而那本避无可避的机关飞矢,竟皆被她诡异的舞姿一一躲了过。
势头不对,云濯眼神一滞,正见那红衣女子借此间隙冷笑着一甩纱袖,苍白的柔指比出结咒之势,腕铃声声响起,方才还于空中碎裂飘落的灵力此刻竟霎时重聚,化作了几道惊雷缠绕于箭矢之间,一路破空而上,直直向沉碧袭去。
他十指忙将线一引,却终是为时已晚避闪不及,沉碧左翅一沉,径直被那雷闪电光击穿。
丹朱纤指轻点微微扬起的唇角,左手手心里静静躺着一片青碧色的鸟羽:“唉,看来当年天狼君血洗云崖的机关术也不过如此。”
“别得意太早。”
眼见沉碧艰难地扇动独翅,哀鸣着落于自己肩上,云濯怒从心起。右手手腕一扣,五指勾起,顿时只见石街旁的草丛间一道白光应声跃起,令人不寒而栗的狼嚎声撼天动地。
而方才一击得手的丹朱正自鸣得意,未料到对方还留着一招,轻敌之间更未察觉雪月不知何时已低伏在自己身侧。仓促之下匆忙闪躲,藕段般的雪白手臂上被撕开三道血痕。
然说时迟那时快,空中竟忽又传来一阵兵刃破空之声,一把单刃弯刀如银辉缺月,极其利落地自侧面向云濯袭来。
专心致志于操纵雪月的云濯哪想墨曜会突然偷袭,匆忙掐了引线侧身去躲,却还是稍慢半步。
当啷——
眼瞅着腰侧就要被那刀尖剐下块肉,却又见三枚乌金镖自不同方向飞来,一者直逼刀锋将之其击弯,一者正中刀身将之击落,而另一者则狠叩刀柄,生生将那弯刀击入了一旁的青石砖缝间。
——入地之长足有三寸。
“魔尊大人,这三痕夺魄使得不错。”
尚保持着掷刀之姿的墨曜,望着引扇在侧的司徒凛,声音似笑非笑。
“彼此彼此吧。”
被点到名的人亦冷笑着回应:“你用这招残月翻飞偷袭别人,也够阴毒了。”
三痕夺魄?残月翻飞?
熟悉的招式名忽听得云濯气息一滞。
九淼之立派宗师顾冥,出身前朝暗卫世家,极擅暗杀之术。后为以毒攻毒,封印归离怨气,亦不惜身染鬼气修习鬼道,留下许多诡谲莫测的身法与武学。
而三痕夺魄与残月翻飞,正是这位九淼祖师爷传下的两招独门暗器之术。
看这架势,鬼王墨曜竟会九淼武学?却是个什么来头?
云濯略一皱眉,只觉此事愈发诡异莫测,却在不及细想时,又见墨曜扬刀向司徒凛攻去。
这一刀挥得与平常刀法甚为不同,不求快准,亦不求力道之狠厉,招招皆缓,却是以静制动而出其不意,千变万化藏于岿然,大有百转千回反复无常之意,亦是九淼暗杀之术终的一门绝学。
“这回又是我派的无常斩么?”
身为一派掌门却接二连三被人拿自家招式逼退,司徒凛堪堪一避,红眸里生出三分怒意:“盗学人招式,如今便让你看看什么是九淼武学!”
语罢,径直伸了左手在前,右手将执着平平于其上划过,寸长的刃口之中,鲜血汩汩流下。
“凛兄你?”
看着眼前人这利落的放血动作,云濯暗暗在心里替他疼了一把。
而正捂着臂上伤口咬牙切齿的丹朱却一皱眉,惊道:“你!这是炎离诀?!”
什么?
闻此语他忙抬头一看,只见司徒凛左手食指与中指并起,就着掌心之血画下曼陀罗印,口中又喃喃念起一咒,那些坠地的血珠顷刻相聚合一,渐渐化为一簇簇火焰。
只是,与平常术法唤出的火焰不同,这以生血燃起之火竟毫无半点暖意,内焰颜色深得发乌,外焰却赤如鲜血,教他愈看愈诡异,倒无端想起了阴间的冥火。
待冥火凝成之时,那阵中人复将左手双指一抬,火焰迅速便于地上蜿蜒盘绕,以极快之势缠上墨曜手中之刀。
——几乎是瞬间,那柄寒光凛凛的长刀便化作了一滩铁水,汹涌升腾,连带着墨曜的右手也被灼得皮肉开裂,焦味与血腥气顿时弥散四周。而那些冥焰掠过之地竟也是草木不留,连青石砖地也化了灰烬。
“哼,有点意思。”
兵刃被毁,自己握刀之手也被那冥焰所伤,墨曜吃痛地一抽手,饶是方才如何毫无波澜的神色,此刻也浮上几分惊怒。
他望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臂,眸底神色渐深。足足沉默半刻后,又诡笑一声:“可惜,魔尊大人还是有未学到之术!”
云濯闻言正疑惑那鬼王所谓何意,就见对方也一扬左手,周身漆黑鬼气骤然聚起,小镇上空顿生一阵阵哀怨的呜咽之音——竟是那方才已被他们打散的,清洛道长身上的怨气,得了指令似的化作缕缕黑烟,一齐向着方才倾泄一地的血色冥焰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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