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兄?”
双脚方入屋内,一眼便看到了竹床上躺着的那人,双目紧闭,面无表情,身上的厚被子盖了里三层外三层。
“凛兄!”
这副模样看得云濯气息一滞,赶紧两步上前,手忙脚乱从那厚被子里捉住那人的腕子,急道:“你,你当真受了伤?”
“嗯……”
被这么一晃悠,与他久别重逢的故人,双眼可算睁开条缝儿。
司徒凛瞄了他一眼,含混不清地哼哼道:“你,你来了?”
“凛兄……”
得到回应,云濯握着那人的右手一紧:“你伤得可严重?”
“说重也重,说不重也不重……”
司徒凛另只手将被子掀开条缝儿,嘴角笑意不明所以:“不过你既来了,应该就不算重了吧?”
“啊?什么意思?”
云濯一头雾水,正疑惑时,却见那方才还“伤重之人”另只手一扬,将棉被掀得“呼啦”落了地。而那只被他握着的手,更反客为主,力道一转,两下捉住了他腕子。
……哎?哎哎哎?
一来猝不及防,二来武功全失,云濯对司徒凛报复似的偷袭几乎毫无招架之力,脚底一个不稳,后背直直砸上床褥。
嘶,这一下,可别把那道口子砸开啊……
肩胛骨闷闷生疼,他皱着眉再一回神,俩人已成了一上一下之态。
“亏三少还算有点良心,可算知道来看我了。”
司徒凛撑着手臂居高临下,一向似笑非笑语气间难得透出点怒意。
他拽着云濯那只手往自己胸口一放:“不然我这儿的伤,怕是要越来越重咯。”
不是,不是,这什么跟什么……
进屋以来,变数忒多,猝不及防被人按在床上的云濯十分诧异。
凛兄这意思,是他没受伤?
……还是说,只伤着了胸口?
他试着动了动被按住的手,发现手腕尚能晃晃。就在那人半开的衣襟里摸了一把。
衣衫之下,温热的肌理带着习武之人的紧实,却是十分光滑。
没有刀痕,更没有箭簇……除过如雷的心跳震得他动作一顿,根本察觉不到什么内伤外伤。
“好啊,凛兄你骗我是不是?”
云濯讪讪挣了开手,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吊着脸无视了头顶愈来愈重的呼吸声,皱眉哼道:“原来你压根没受伤,那外边的消息是假的。”
“……怎么,不行?”
司徒凛低头蹭到云濯耳侧,亦报复似的轻飘飘呼出热气:“你凛兄我,若不散布受伤的消息,难道还得没头苍蝇似的继续找你?”
“啧,你这人,又整这些虚招!”
虽被耳畔突如其来的气息挠得一臊,云濯仍理直气壮地哼哼唧唧:“可真是为了见到我,什么鬼话都敢编?”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天狼君。”
司徒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又得寸进尺地在他圆圆的耳垂上一咬:“你一声不吭跑没影,我还没怪罪你呢!”
“怪,怪罪我什么?!”
忽被来了这么番暧昧的“偷袭”,云濯到底还是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痛意未消的背脊忽过电般一阵麻痒,气息一抖。
“一年不传消息,又负东都之约。”
司徒凛贴着他耳朵一字一顿:“三少,认不认错?”
“不,不认!”
虽自知理亏,云濯心里亦憋着被人蒙骗的气,咬牙硬撑。
“哦……”
司徒凛笑容意味不明,撑起身子,冷不防抬手在他腰间痒肉上一挠。
“你,你你你……哈,哈哈,停……”
少年打作一片时,自己的弱点没少被那人发掘,云濯被那人咯吱的七扭八歪,眼底飙出湿意。
“认不认错?”
司徒凛不为所动,手底下变本加厉。
“哈,停……哈哈哈,停!”
死撑片刻还是丢盔弃甲,同从小到大的每件事一样,他又一次没斗过那位,憋气虽憋气,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云濯只能赶忙缩着脖子认了怂。
他揪住那人蠢蠢欲动的手,瘪嘴道:“我,哈……认错,认错还不行?”
“哦?这就受不住了?”
司徒凛停下动作,低头看看那小子泛起微红的脸,旋即意会。
云濯赶紧闷声点头:“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咱久别重逢,先别急动手动脚了。”
这不是废话,再照这么继续折腾下去,纵面对着知根知底的竹马兄弟,他也怕是要被撩起火了……
“好,这次先饶了你。”
原也只想逗人一逗,司徒凛破天荒地见好就收,痛快一撒手,面朝着侧面滚了半圈。
他随手一扯自己半开的衣襟:“那,先说好,是谁先动手动脚的?”
“呃,是,是我?”
想着方才摸摸索索的一番举动,似乎还真是由自己开始,云濯略觉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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