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凛也仰头将酒喝下,又眯着眼认真道:“那,搁一般来说,喝完合卺酒,是不是还应该做点什么?”
话至此刻已是不言自明,被酒意熏昏了头脑的云濯竟十分难得的没恼也没害臊。借着些微月光歪着脑袋看了司徒凛一会儿,忽然一手扯落了衣绳,在对方怔愣之际跨坐在他腿上。
那抽去腰带的动作太利落,像极了昔日武陵少年快意恩仇后的按剑归鞘,司徒凛看得双目微睁,道:“你……”
衣料窸窣,云濯埋首在他颈侧,手上胡乱在人胯下摸索,嘴里也口不择言地瞎哼哼:“闭嘴你这个伤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明明是死而复生的那个,按说新壳子应比旧壳子差些,可你这身子怎偏偏比我还虚,倒要我时时看顾你。”
(拉灯,等完结了三辆一起发。)
缠绵过后酒意终醒,云濯披着外衫大喇喇躺在桌下的竹垫上,将腿往司徒凛腰上一搭,抬手朝着天空中的某处光点指了指,口齿不清道:“喂,你,你知道这颗星星叫什么嘛!”
那星并不在北斗七星之列,却是夜空中最亮的存在之一。一脸餮足的司徒凛随意抬眼望了望,轻轻摇头:“不知道。”
“这你都不知道?”
云濯忽然傻笑起来,须臾却又正色地一字一顿道:“这是天狼。”
天狼?天狼君的天狼?
司徒凛蓦然抬头去望,但见面前青年眼中瞳光闪动,明朗动人,竟是丝毫不亚于天上的那颗星。
“我爹当年给我讲啊,很多古籍里都说这星是妖星祸星,似乎还要把什么边寇掠夺也和它挂上钩。”
云濯望着天空,思绪好像飞到了很远之前:“可是那又怎样,它那么好看,那么耀眼。虽不及北斗和明月,可不分明也是繁星之中最亮的一颗么?”
语罢,见司徒凛渐渐变化的神色,云濯又摆摆手:“嗐,罢了罢了,是不是我一时喝酒上头,胡言乱语了。”
司徒凛摇摇头,将他轻轻揽进怀里:“你很好,我都知道。”
于是云濯又笑得特别开心,借着酒劲儿戳了戳司徒凛的脸,道:“那你的好,我也都知道。”
顿了顿,他又低声道:“过几天,我要启程去南诏。”
“南诏?”
终于彻底明白云濯的话下之意,司徒凛揽着他的手臂稍顿了顿:“下定决心了?”
“当然。”
望了望那颗星,又望了望司徒凛,云濯点点头:“陶青绀死了,南诏那些事还没结呢!没听到几天前人家都说摊子在咱们头上么?何况那半本失落的典籍也总得有个说头吧……但你这个样子,要不就先回九淼养养伤吧,我先去探探虚实再说。”
司徒凛忽然道:“你想不想看我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样子?”
“嗯?”
云濯诧异地一回头,雪发于风中翩飞,眼里犹带着不可置信。
司徒凛又道:“想来从少时到现在,你看过我闲散的样子,恣意的样子,狼狈的样子……还看过我当掌门时的样子和发狠复仇的样子,那么也不差再多看这一种吧。”
云濯忙道:“那,和我一起去?”
司徒凛点点头,背后夜空万里,星河璀璨。
第七十九章 真相
随陶青绀之死,云崖宫两任宫主风光无限的表象彻底崩塌瓦解。这一宫之内,掌门长老及其门下部分弟子相互勾连,在近数十年来前后所行的诸多恶事终于赤裸裸现于众人面前:从盗物嫁祸到冤杀良善,从投毒害命到叛国献册……细细数来皆令人发指。又加之陶青绀逃遁之前,为转移仙门五派之注意,亦曾调动冥沙暗卫与边境乱军,以机关术所造之器突袭仙门各派及边陲各镇,使中原武林损失惨重。以致如今真相大白之时,江湖上下从仙门名士到无名散客无不为之震怒,群情激奋,诛奸斩佞之声势一时无两。
值此,九淼与武陵两家掌门率先发声,以收复失落在外的半册机关残卷为名,诛讨屡犯城内生息的南诏贼人,于各家弟子之间一呼百应,更得不少与仙门素有旧交的文官武将之支持,西南边界战火自此绵延,是为“征蛮之战”。
而此一战,又是三年。
这三年间,一展风姿的豪侠英烈数不胜数,广为流传的奇闻轶事更说来不尽,当中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几件,则都出自云来一城之中。
此地驻军之首,乃九淼掌门司徒凛与天狼君云濯,后,清渊真人段昭英亦曾率无定观百名弟子前来相助。而传闻三人在临行之前,曾于一方紫竹林中洒酒三杯,所祭故人,正是终南三贤中殒命的清洛与离彻,以及那冤死于云崖的白氏夫妇。
又传闻,当初段昭英匆忙来援,本是因听说司徒凛和云濯刺探情报多日杳无音讯,被困于一处南诏古宅而救友心切。岂知待其率人赶到之时,正见一轮月下,二友人于房檐上临风而坐,高谈对饮,好不快活。心直口快的段道长当即脸色黑沉,掷剑于地,嫌弃之色颇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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