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
三人亦一拱手,便见那青衣公子带着身后两排随从飘然离去。
“哎?这就走了?”
“嘿,他不走还能怎么着,没凭没据把人家段道长的剑童拽走处置了?”
“啧啧啧,这云家主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跟个死了多年的人找不自在,还把自己给气跑了!”
“就是就是,这不是闹呢!”
“哎,要我说,散了散了啊!再看热闹,饭都要凉了。”
“对对对,吃饭要紧,吃饭要紧。”
旁的围观群众一见热闹已散,又咂着舌议论了不消片刻,亦马上兴致寥寥地各回各桌。
而待云濯坐下,再一摸盘里的包子,发现其早凉了个透彻。身后打量眼神不断,没吃几口,只得同那二人一声不吭地“躲”回了客房。
“唉,方才真是好险!多亏你们!”
劫后余生,云濯虽为那没能吃够的早餐甚感遗憾,倒也没忘了同剩下两位道谢:“多谢段道长!多谢凛兄!”
司徒凛一笑:“不客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嗐,谢什么谢,这趟南诏之行,好歹也算是生生死死走了一遭。”
段昭英找个凳子一屁股坐下,亦坦荡道:“反正没有你们,我也没办法痛痛快快手刃那贼子,要不,就当交了半个朋友吧!”
云濯一抬眼,喜悦之余有些意外:“道长?”
段昭英摆摆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感觉你们挺重情义,现在倒觉那江湖轶报终所说的得暂且存疑了。”
顿了顿,又道:“只不过,道爷我仍觉断袖这事有违天理伦常,你们能不能悠着些?”
“哈?”
云濯一惊:“谁说我们是断袖了?!”
司徒凛轻飘飘看他一眼,假模假样失落道:“相公啊,七年前无名村里成的假亲你忘了?这就要始乱终弃不认账了?”
旧茬被翻加之被人扭捏作态,云濯眼皮一跳:“你少说两句会死么?能干干正事吗?”
司徒凛歪头看他:“比如?”
云濯白了眼放在桌上的红枫:“再试试这个。”
“哦。”
司徒凛从善如流,假模假样捏诀运灵,在那红枫之上一探。岂知少顷之后,忽又面色微变,眉头一皱:“且慢,别说话。”
云濯不以为意:“哟,又在演戏?”
“嘘,这次真没演戏。”
司徒凛右手压着那片红枫,闭眼须臾,终犹豫着低声道:“这红枫的鬼气忽稳了不少,我稍加感应,竟隐隐看到了来处。”
云濯挑眉:“那您倒说说是在哪儿啊?”
司徒凛道:“好像是归离潭附近的无名山。”
“什么?无名山,归离潭?”
听到这三个字,段昭英皱了皱眉,疑道:“我师兄的事怎么会跟这地方扯上关系?”
归离潭?
云濯闻言,亦是一惊,七年前一桩憾事上了心来,方才调侃之情散个大半,沉默须臾一声叹息。
片刻后,神情复杂道:“那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凛兄。”
第十七章 泉中妖 其一
七年前的初春之际,武陵正值桃花欲放。
层层叠叠的青碧山峦,终从严冬的洗礼中苏醒,秃树枯枝抽出嫩生的骨朵,星星点点,稀稀落落,远看似柔红晚霞,近观又如薄粉胭脂,将山中一向肃穆清雅的君子别院,点染得比其余三季更温柔了几分。
只是今日,这一方宅院的凌霜小居门前,却不大平静。
那院墙内种着一桃一梅两棵树,居室静谧,门户大开,桌椅摆设皆如常,观之似并无异处。可若细细绕了进去时,便能见后院春泥被践得凌乱不堪,旁边墙上还自高到低留着一串泥鞋印,黑白相间分外明显,一看就是哪个不安生的小子翻墙所致。
墙下,站了一圈家仆,个个垂头丧气不敢吱声,而被围在正中,又遭几人横抱住腰的那位大少爷,正面如锅底火冒三丈,唾沫星乱飞。
“放开我,放开我!云濯这臭小子又偷跑,让我抓住非打死他不可!”
骂得忒激动,云华一甩袖袍,手中原拎着的糕点盒应声落地,砸出不小动静:“亏我还给他带桂花糕!可真是没想到啊,纵大门外有人看着,这小子还学会翻墙跳院了!”
“哎哟,大少爷哟。”
为首的老家奴匆匆赶来,一见如此,赶紧弯腰捡起那糕点盒,拿手小心拂去灰尘泥水,语重心长道:“三少爷有个在九淼的异姓兄弟,又是贪玩的年纪,您何必生他气呢……也没必要和点心过不去不是?不送人,自己吃呗。”
“哼,我又不爱吃这些甜丝丝的玩意。”
长者在前,云华稍显收敛,面上怒意稍淡,叹气摇头:“他若不要,我也吃不了,不如拿去幽篁院给二弟。”
52书库推荐浏览: 若羽君
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