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汀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还在犯别扭劲儿的妹妹的头发,安抚道:“睡吧,早上还要上班呢。”
一开始姐妹俩各睡各的被窝,后面王函一上床睡着了,就朝王汀的被窝里头钻。她的身上热乎乎的,王汀抱着她,就跟怀里揣着个小太阳一样。王汀笑了一下,闭上眼睛,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夜色酽酽,因为受凉感冒,王汀的鼻音有点儿重,可她还是睡熟了。王函偷偷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姐姐发了会儿呆,然后收紧了手,在姐姐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下脑袋,也合上了眼睛,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早上周锡兵跟女友打电话时,发现她的嗓子虽然有些哑,精神却好了很多。他再问起王函的情况,王汀甚至不掩小小的得意:“姐妹哪有隔夜仇啊。早饭还是函函插了电饭锅烧的。你这样的独生子女是难以理解兄弟姐妹间的感情的。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的关系甚至比跟父母更亲密。”
周锡兵心道自己怎么不理解。他从断奶起就跟着他爷爷奶奶过,小时候没少跟晶晶怼过。吵完了再和好的戏码,他熟悉的很。可周警官虽然某些地方脑袋瓜子不太好使,但少年天才的智商还在。他相当明智的在话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改成了另一个话题:“你不舒服,请一天病假就是了。怕什么啊,你也没有绩效工资可以扣。”
王汀擦了擦鼻子,拒绝了周锡兵的建议。她情况还好,一个小感冒而已,犯不着还要专门请个病假。再说了,请病假需要病假条,她有那个时间去医院排队挂号看病开病假条,估计感冒得加重了。
周锡兵劝不了虽然早已离开临床工作但依然以医生自居的女友,只能叮嘱她将办公室的空调温度打高一点,中午也别加班了,赶紧好好睡一觉。他放下了手机,翻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用黑色签字笔在命格这两个字上画了个圈。
起身准备出发时,周锡兵想了想,又给区刑警大队的老邢打了个电话,问了声小贝贝的案情调查情况。这孩子的意外之死,是压在所有人心头上的巨石。老邢也没有跟周锡兵讲纪律,直接说了调查的进展:“照你说的,我们把附近几个小区的人全都调查了一遍,包括当天到这些人家里头走亲戚拜年的,也一并都查了,总共找出了近三年来,家里头或者是关系亲密的人家有夭折孩子的,总共有九户,目前还在进一步排查当中。这缺德冒烟的,别让我们逮着了,逮着了我们就当谋杀罪来办。这明摆着是要害死小贝贝啊。”
周锡兵“嗯”了一声,叹了口气道:“有什么仇什么怨,冲着大人来。对个孩子下手,实在是龌龊。”
他跟老邢又闲聊了几句,才往市局方向去,出门前,他得跟专案组的领导打声招呼。招待所就在市局边上,周锡兵走了没两分钟,就碰上了老同学大张。
大张见了他,立刻挤眉弄眼地笑,还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着,你还真去庙里头问姻缘啊。这,你要对不起我们安市的姑娘,可是全民公敌啊。”
周锡兵笑了笑,摊摊手:“就是我老婆吩咐的,要我拿个什么姻缘福牌回来。过年那两天,我急着带她回家看我爸妈,没顾得上过去求。”
大张悻悻道:“你说这些女的吧,大活人在面前不愿意相信,偏偏就爱信这些神神鬼鬼的。难怪现在的大师们一个比一个能挣钱,这女人啊,都太好忽悠了。”
周锡兵唇角翘了翘,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这可不能性别歧视。只要心里头有想法,都好忽悠。你没看大师们多受欢迎。一个大师倒了,能牵连出一堆人。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小鹏鹏的案子怎么样了?有新线索没有?”
大张脸上的笑停滞了,他皱了皱眉头,无奈地晃了晃有点儿大的脑袋:“没有。整个村子都跑遍了,前前后后反反复复找了村里头谈了好几次,还是没有目击证人。不能再谈了,再谈我们都怕成诱供了。”
有的时候,案子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是谁做的,可没有人证物证,就定不了罪。同样的,定不了罪就得放人,不能无限期的将犯罪嫌疑人关着。警方找不出更多的证据,只能将那个死了两孩子的农妇给放了。
周锡兵的眉头皱紧了,看了眼大张,提醒了一句:“她没了两个孩子。小鹏鹏只有一个人。”
大张的面色也严峻了起来,轻声“嗯”了一声:“盯着呢。除了我们的人以外,村里头我们也安排了网格长注意她的动向。”
微网格原本是安市基层派出所建立了用来打击非法传销活动的。城市居民小区平均一百到一百五十户为一个微网格。农村因为居民住宅相对分散,平均二三十户就是一个微网格。每个微网格选出一名网格长,网格长的身份对外保密。作为居民,他们有着更加便利的条件观察周边的动态。现在,除了打击非法传销外,微网格在安市其他案件的侦破中也发挥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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