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摇摇头:“这不可能。我爸做检查是随机的,事先也没想好到底去哪家医院做。而且,我家非富非贵,就是平头老百姓,忽悠我们家压根没任何好处。我父母也不是喜欢在外头说三道四议论的人。更何况,普仁和尚自己本人一年到头就没几天是在安市待着的。那事以后,我妈还在家给他供了个长生牌位。他算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了。”
因为这个缘故,当法医发现普仁和尚吸毒过量死亡的时候,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我恨得厉害,是真恨。不管他是算出来的还是看出来的,总之他是有能耐的。要真一点儿能耐也没有,他也没办法在风水圈子里头混得那么好。可就是这个人,最后却死的那么不体面,根本提不上嘴巴。我都不知道该跟我爸说这事儿。”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在这个世界上,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很多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连最负盛名的科学家都不敢否认超能力的存在,何况是他们。周锡兵追问了一句:“普云大师跟他师弟关系很好?”
法医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但起码不像外头传的那样。什么两人彻底闹翻了,完全老死不相往来之类的。我是不怎么信的。我妈那次去庙里找普仁和尚,就是普云大师帮忙传的话。后来普仁和尚人没了,又是普云大师过来收的尸。和尚嘛,无儿无女的,最后除了一个老师兄,还有谁能管他。”
到警局来办手续,领走师弟的尸体时,普云大师一下子就垮了。原本精神矍铄的老和尚,就像是被妖魔吸干了精气神一样,瞬间就成了干瘪的老头子。这个小了他足足近二十岁的师弟的死亡,对老和尚的打击极大。从那以后,原本还时不时就出来做做法事参加一些佛界举办的活动的普云大师,就轻易再难出寺庙大门了。
“这回要不是顾部长家里的面子,我估计普云大师根本就不会出手。”说话间的功夫,三人已经到了招待所门口。法医朝周锡兵跟老李点了点头,转身自己走了。
老李撞了下周锡兵的肩膀,朝他努嘴:“哎,怎么了?我看你今天一直闷着不像话啊。”
周锡兵摇了摇头,突然间开了口:“顾部长是不是又回南省了?”
老李立刻笑了,意味深长道:“可不是么,从国字号到南省的政法委书记,这可不是小动静。他又不是什么清水衙门的部长,那是正儿八经的实权派。要不然他会急着迁坟?听说就是为了占据风水宝地的灵气。”
周锡兵“嗯”了一声,朝前面走了两步,快到自己房间门口时,他又转头问老李:“普仁被抓到吸毒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李愣了一下,摇摇头:“这我倒没留心。”
心里头存了疑惑,两位警察都没了歇下来的心思。周锡兵看了眼外头黑沉沉的天空,原本现在月亮应该越来越圆,可要变天了,外头全是黑漆漆的一片。
在晶晶遇害后十四个月,普仁和尚也死于吸毒过量,这二者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什么联系?周锡兵沉默地看着黑黢黢的天空,远远的天际,似乎有一颗星星若隐若现。他无声问出了口:“是你吗?晶晶。”
那已经没有办法判定生物学身份的眼睛与耳朵,是不是属于你?耳聪目明,所以那些丧尽天良的人拿你的头颅骨去挡煞,却留下了你的眼睛跟耳朵作为引来才气的器具?
正月的凌晨冷得能冻酸了人的牙齿,开口说话都成了一种艰难的考验。老李不得不抽了下鼻子,才抱怨出声:“春寒冻死牛,我们就是那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两人翻了一夜的资料,才找出普仁和尚在安市吸毒被抓的两次记录,都是在他临死前一年。他们翻了全网的信息,也没有找到普仁更多的违法记录。
老李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档案室里头的空调压根不好用,简直就是个摆设,还专门制造嗡嗡嗡的噪音。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周锡兵:“这事儿,你怎么看?”
周锡兵停顿了片刻,才谨慎地开了口:“一种可能是他是临死前一年里刚染上的毒瘾,另一种可能是他只在这一年中有可能被抓到吸毒。”
招待所的房间空调也有些够呛,老李伸手从暖水壶中倒了杯开水,捧到了手中。隔着白色的水汽,对面比他小好几岁的南城警察看着眉眼都显出了高深莫测的意味。老李轻咳了一声,吹了吹杯子上的热气,声音同样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不止短短一年的吸毒史。在此之前,他没被抓到过,其实另有隐情。”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除非,普仁和尚能有一个非常隐秘的固定吸毒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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