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么死的?”组长突然间抛出了最初的问题,“她为什么会死?”
“不知道。”吴彬喘了口粗气,“我陪着厅长从江市回来的当晚,一见家门,我就发现她已经死了。她头上套着塑料袋,我怀疑是她玩窒息性体验玩脱了,把命丢了。当时我非常害怕,我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我担心警察找上门来,我说不清楚。我就连夜开车将她拖到铁轨边上丢下了。”
“这么害怕,是不是因为你看到吴芸死了?”
吴彬的身子猛的瑟缩了一下,然后摇头:“不,当时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跟吴芸之间的关系。后来案子闹大了以后,有人议论,我才知道这两人居然是母女。其实我很早就后悔了,但后来案子越传越玄乎,说是她爸爸死不瞑目,化成厉鬼来杀了她们母女的都有。我再仔细想想这两人死的时候的样子,就恐慌。所以我就一直拖着,没敢投案。”
“这人嘴里头有几句真话?”老李抬眼示意审讯录像中的吴彬,转头朝大张龇牙,“我怎么觉得一句实话都没有?”
“有。”大张笑了,“动手杀郑妍的人不是他,他一直陪着吴厅长,没有作案时间。郑妍的死亡时间段中,他的确有足够的时间证人。”
同样的证据,也能洗脱吴厅长的杀人嫌疑。缺少必要的作案条件,最重要的一条,没有时间。同样的,他的谨慎让他没有留下任何精液在郑妍体内,所谓的自慰一说,也能解释的通郑妍的性生活史。
吴彬当然敢站出来认罪了。现在,警方能够定下他的罪名只有使用套牌车跟损毁尸体。前者不过是罚款扣分拘留,后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即使他坐了牢,也不必在牢房中待多久。就算一时自由受限,等熬过了这段时间,他以后的人生有吴厅长扶持,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组长深深地看着吴彬,突然间开了口:“你的工资是多少?租下这套房子要花不少钱吧。”
吴彬摇摇头:“不,虽然说是我住的,其实算是我帮朋友看房子。朋友出国了,怕房子没人住会坏掉,又不放心租给其他人,怕租客会故意糟蹋房子。我阿姨身体不好,我经常要陪着厅长到江市去,所以刚好可以帮忙照应房子。”
老李已经被气笑了:“这人可以啊。借人家的房子杀人,他真能想出来啊!”
女警端了几杯茶过来,推给同事,轻声道:“可是他没时间作案。难不成,还有第三个人?但是现场目前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存在痕迹。”
吴彬承认自己抛尸之后,彻底打扫了家中。他待在那里觉得害怕,后面就很少再回去了。至于郑妍用过的东西,他也一并清理掉了,什么都没留下,包括曾经借给郑妍用的手机卡等等。
这就是窒息死亡最难办的地方,尸体表面没有明显伤口,也不会留下大量的鲜血。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案发现场可以干净的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隔了这么些天,能够再被警方发现的证据已经彻底消失了。
“真好。”老李龇牙咧嘴,“上半身被压成了肉泥,根本就没办法从她鼻腔里头提取纤维什么的。就是她真被枕头什么的捂死了,也找不到证据了。”
组长阴沉着脸,敲了敲桌子,抬头看一直盯着吴厅长的警察:“吴思远是个什么态度?”
警察嗤笑了一声,摇摇头:“这位吴厅长开完会就匆匆忙忙地赶到江市了,直接去了疗养院。据说他爱人情绪不稳定,他过去安抚他爱人。”
组长挑了下眉头,嘲讽道:“他爱人不是严重的抑郁症吗?据说安静的不像话,还要怎么安抚?”
警察有点儿为难,挠挠头道:“我也不懂,据说是抑郁躁狂双相,反正情绪经常不稳定。”
“查!盯着他继续查下去!舍车保帅啊?”组长冷笑,“只可惜啊,吴彬太小了,十几年前,他还不具备作案条件!”
被警察们咬牙切齿地恨着的吴厅长,此刻人正坐在疗养院的病床边,面上带着慈悲的笑容,缓缓地削着苹果皮。旁边负责照料郭母的阿姨,看着他的动作,支支吾吾道:“那个,太太不喜欢吃苹果。”
吴厅长点了点头,示意看护阿姨:“辛苦你了,我来照顾我爱人吧。”
病床上,苍白瘦削的女人刚用过药,此刻浑身半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她圆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艰难地想要挪动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吴厅长同情地看着女人,面色已经近乎于怜惜了:“你看看你,乖乖地待着,在这儿晒太阳看电视不都很好吗?你为什么非得折腾自己呢?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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