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里人头攒动,不止只有永南王这一个客人,来的都是三品以上的重要朝臣们,不过都是北谛君一派的而已,其中就有杜安晨家的杜老爷子,和常来常往的礼部侍郎周柏轩。
早就等在原地的之幽公子见人到齐,预备开席,添酒加菜,歌舞伺候,俨然一个大总管的有条不紊。
酒过三巡,众朝臣向永南王敬过酒水,又是言谈融洽,没有丝毫扯到政治上的事情,每个人对五年前的变故也是只字不提,气氛恰到好处,以前怎么看怎么令人讨厌的永南王,今日倒是收敛了很多,大不如几个月前,他送一罐岭南香茶来所蕴含的咄咄逼人。
莫不是太后和自己都曲解了他送那喧宾夺主的香茶的意思?
言谈间,北谛君仔细留意了永南王的神色,不想没有一点破绽可抓,好像他就只是仅仅来祭拜先烈,祭拜完了马上就回岭南封地了一般。
遐想间,突然对面的主人公腾地站了起来,举杯又行到北谛君身边坐着的吃得不亦乐乎的陶艳面前,轻笑道:“听说陶公子很向往江南?小王来京数日,正是要回岭南之时,路经江南水乡,陶公子若想同行,小王倒是乐意奉陪周全!……不知镇国公大人,是否愿意放行?”
五四 孰轻孰重
“听说陶公子很向往江南?小王来京数日,正是要回岭南之时,路经江南水乡,陶公子若想同行,小王倒是乐意奉陪周全!……不知镇国公大人,是否愿意放行?”
此话一出,全场的酒杯交错声噶然而止。
齐刷刷的目光都投向了北谛君的脸——因为北谛君的脸,早就因为刚刚永南王对着陶艳的眉来眼去而出离的难看了。
如今他故意跳出来挑衅,可是想让北谛君这个正式夫君的面子挂不住?
他当他,是死人么?什么叫“是否愿意放行”?
陶艳咬着筷子吃得正香,没想到永南王突然提到了他,没头没脑的就“哎”了一声,很是自觉的接了一句:“……江南?好啊!”
——砰!
杯子一沉,身边的人下手略重了点,直接把杯子磕碎成了两半。
偏厅顿然鸦雀无声,气氛瞬间降至到了冰点。
陶艳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又是越了雷池,触到了北谛君的死穴。脑袋一缩,半天都想不出一句圆场的话来。
静默片刻,角落里有人衣袂联动,一个偏偏身影起身。
那人正是之幽公子,却见他直径走到了北谛君面前,不慌不忙,从宫人手里接过全新的酒杯,端端正正的又送到了主人眼前,朝一边的陶艳使了使眼色,向着北谛君一揖道:“主公,请恕之幽该死,天冷忘记了将酒杯先暖一暖,热酒一股脑儿下去竟炸了杯子,还好主公没事,让王爷和各位大人受惊了……”
此话一出,在座的大人们纷纷送了口气,刚刚惧怕北谛君新仇旧恨,一个忍不住,直接拿杯子砸了永南王,双方都下不了台阶。
如此之幽出来打圆场,实在是很合时宜。
北谛君嘴唇微启,刚刚暴戾的面容瞬间一扫而光,瞟了眼蒙头的陶艳,随后微笑着从之幽手里接过全新的杯子,对着永南王道:“王爷受惊了,天太冷,更容易冰火两重天,一不小心,容易伤人伤己。”
北谛君话里有话,暗示永南王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越界,否则损人不利己,就跟刚刚的杯子一样,稍不注意就粉身碎骨了。
又道:“本君的人,本君自己会照看周全,不劳您费心。岭南路途遥远,不日就是年关,我看,永南王也该回封地,早日与王妃们好好享受年关天伦。……我这小小的镇国公府,就不留您在京城过年了……”
他语掉不重,却是言辞犀利,一句“不留您在京城过年”,就等于是下了逐客令。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永南王,看他如何接话,按理说,他要回京,也让他回了,祭祀也祭了,他会了旧部,苦于抓不到把柄,奈他不得,如今事情既然了了,自然是可以滚回他的岭南封地,继续做他的逍遥王爷。
永南王淡雅笑道:“本王夙了五年的心愿,回京祭拜完列祖列祖,自该心满意足的岭南,今日来镇国公府上,也算是谢别款待。”
北谛君听完,跟众人一道略微吃惊,他早先就怕永南王赖着不走,想尽法子找借口在京城重拾旧部,没有料想他竟然如今干脆利落的说自己要回去了?
永南王摇了摇扇子,饮完最后一杯酒,直接掠过北谛君灼热的目光,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陶艳:“……三十斤的糖葫芦,九夫人,可不要忘了吃……”
——砰!
身边的杯子又破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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