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爷性格耿直,直来直去,骂骂咧咧又将北谛家一家老小全部问候了个遍。老爷子守城守了几十年,看不起做事狠辣,靠娘家“小人得志”的北谛君,情有可原。
朝堂的事情,陶艳不是很明白,看四人辩驳得有劲,似乎也没人有闲工夫盯着门口看。陶老爷对自己安排的牢笼,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自然不会认为陶艳那小兔崽子有能耐从房间里逃出来。
不过事实证明,陶老爷还是低估了这个小兔崽子的能耐。
——
陶艳心想着约莫能顺水摸鱼溜出去,看准时机,眼见这陶老爷说的口干舌燥,举起杯子低头喝水一瞬间,陶艳拔腿就跑,没命地朝大门口冲出去。
可惜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心愿,现实总是残酷的,事实是陶艳根本还没有准备撒丫子朝大门狂蹦出去,就被眼尖的四哥看见了。
其实老四根本没有料想陶艳被老爷子关书房看书,平时研究兵器太过了,眼角总是不自觉地瞅到方方面面各个角落。一般来说,暗器都会从某个阴暗角落里飞出来,比如,门外的柱子,所以陶艳打一开始在柱子后面站的时候,老四就用眼角把陶艳从头到脚一丝不落地打量清楚了。
陶艳前脚刚出阴影,晒到了一脚趾的阳光,老四那鬼魅的声音就开始直冲他的天灵盖了。
“五弟,你到底要躲在柱子后面躲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出来的时候,陶艳觉得浑身发冷汗,从花厅里嗖嗖嗖射出几道寒光,其中跟钢牙有的一拼的,正是他老爹的目光。
原先铁黑的面容,在陶艳哆哆嗦嗦出现在他面前后,迅速变成了冰块,陶艳甚至能感觉到陶老爷的气从脚底一直往上窜。
看眼冷山就要被火气所融化,火山就要爆发了。
陶艳大有一死的觉悟,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也要拼一拼。他两眼一闭,腿一蹬,以野马脱缰的诡异速度,头也不回得直接略过花厅里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哥哥们。
一发千钧,朝大门扑了过去。
陶艳的耳朵旁,是陶老爷余音萦绕的破锣般恐怖声音,外加屋内瓶罐破碎,棍棒横飞。
“——小兔崽子!再跑!!!!!!!!!有种你就别回来!!!!!!!!!!”
两边的风呼呼的,陶艳觉得他这一辈子从来也没有想今天一样跑地那么飞快。
好像后面不仅仅是一条凶恶的狼狗在追他,而是一群!
不跑得快一点 ,就会被陶老爷的花瓶砸到爆脑浆……
那么积极地奔跑着,陶艳除了觉得脸两侧都是风,同时脚底还长了风火轮,呼呼的。
所以当他运完一口气后,已经跑出了三条街,就算现在老爷子追来也赶不上了。
虚惊一场!陶艳死不悔改的个性造就了他无与伦比的强悍,屡教屡犯是家常便饭,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形,回家磕个头,认个错,跪几个时辰的祖宗牌位就行了。
这一切都比不过寻欢作乐来得重要!
陶艳整理好衣服,摸摸口袋,银子带得还算殷实,大摇大摆朝着京城最大的醉花酒楼走去。
*** *** *** ***
京城长安街往东百米,醉花酒楼就屹立其中。
陶艳是熟客,店小二和掌柜全部熟识。未见其人,只闻那腰佩上叮铃啪啦的声响,就知道是陶公子进门了。
陶艳出现的时候总是比别家的公子们略迟一刻,这个原由大家心里全部明白,因为陶家老爷是个不好惹的火爆子。陶艳每次出来,都是风尘仆仆。
店小二眼尖,见怪不怪,急忙迎上:“公子今天可又迟了,东面雅座,其他公子等了好一会儿,说要是您再不来,就要罚酒吃!”
陶艳一笑,挑了挑眉:“你都说说,有谁家的公子在了?”
“陈侍郎家陈公子,赵副将家赵公子,王员外家王公子,还有杜尚书家杜公子,杜公子今天还带了京城梨花班的当家红人……”
没等小儿说完,陶艳一溜烟地跑上了楼,其他人,他都不感兴趣,唯对这个花名在外,同样家有悍父的杜公子杜安晨心有牵挂,——当然,他牵挂不是杜公子,而是每次杜公子身边走马灯一样换不停的美人们。
*** *** *** ***
京城梨花班的当家红人果然名不虚传,未及弱冠年纪,风姿卓越的娇柔身段。
戏台上唱红的是一曲《越女浣纱》,将吴女“邀人傅脂粉,君宠益娇态”的风情唱活了。
那伶人艺名柳儿,陶艳一进门就瞧见了他眉目上一双柳叶眉。
不愧是叫柳儿,人如春风拂面柳叶飞,轻轻巧巧就把杜安晨这样眼光颇高的花花公子给拿下了。据说,杜公子包了柳儿一个月的场,天天给他唱《越女浣纱》,竟然也没有听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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