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看了看肉,又看看老大。老大也看看他,又看那肉。
胤礽道:“大哥,你要尝尝吗?”
老大连忙摇头。
胤礽自己看了那肉半天,终究也没有勇气将那么生腥地东西往嘴里送,长叹一声抛到一边,道:“我也不敢吃。”而后洗了手,抱着肚子道:“饿死了,怎么办?”
老大沉默半天,还是沉默。
兄弟二人坐在河边看爱马吃草,暮色渐渐地重了,草原上的风开始变冷。月光和踏燕吃够了草,回到二人身边。胤礽和老大对视一眼,翻身上马,驱马向来路回去。
虽然颠了一天有惊又累又饿,但这时候马群正在休息,正是和它们分开的好时候,不然它们再跑起来,月光和踏燕再跟着跑怎么办?
但是说是来路,所有的草地看来都一模一样,胤礽只记得个大概方位罢了,而且还不保证一定对。看看胤褆的表情,跟他一样,不由再次默。
月光和踏燕跑了一天,终于累了,这回不再疯跑,只是慢悠悠地走。二人也不去催它们,要是方向不对,跑的越快离的越远,这时候老康一定组织人在四处找他们了,这样慢悠悠地走被找到或碰上的机会还大一点。
月光和踏燕又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彻底的累了,胤礽和胤褆也累的不行,便下马休息。
草原的夜里风还是很冷,两个人让马站在一起组成个稍微能挡些风的角落,然后背靠背缩在一起想小睡一会儿,却冻的瑟瑟发抖,怎么也睡不着。胤礽想起穿越前看过的写红军爬雪山过草地时宿营的艰辛的句子——我们唯一能感到温暖的地方,就是同志的背,不由暗自好笑。
艰难地坚持了一夜到天明,太阳出来,驱散了寒冷,胤礽瘫在草地上,一动都懒的动。他浑身的骨头都快断了。
胤褆当然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但还是皱着眉头催促弟弟:“快起来!趁着太阳出来,我们快往回走。”
胤礽懒洋洋道:“谁知道方向对不对,会不会越走越远。”但说着还是爬起来,龇牙咧嘴地上了马。
昨天晚上冻了一夜,他头隐隐的疼,真怕这时候会感冒了。
两人催马朝记忆中的方向回去,却不敢快跑,怕方向是错的越走越远。胤礽趴在马背上唉声叹气,又饿了一夜,他觉得胃都在抽搐。胤褆不由又大皱其眉:“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都吃不了,像什么样子?”
胤礽伏在马背上吃吃笑,没想到还有胤褆这么教训自己的一天。
在静寂的草原上走了一上午,别说人,连个活物也没有见到。走的快下午的时候胤礽眼角无意间暼到一群动物从远处跑出,一下子直起了腰:“那是什么?”胤褆回头一看,也是精神一振:“是鹿!”
胤礽一催马,月光一道轻烟似地冲进了鹿群中,胤礽拔出匕首,在马背上一侧身,手法干脆利落地割断了一头鹿的咽喉,那头鹿冲出好几丈后才倒地毙命。鹿群们一惊而散,却到不远处又复合。胤褆也想冲上去,胤礽收起匕首,道:“大哥,一只已经够了,这头鹿不小。杀多了我们也带不走。”跃下马去,走到死鹿旁边。
胤褆顿住,也催马走过来,似讥非讥道:“二弟好身手。”
胤礽头也不抬,蹲下去凑近死鹿咽喉喝了几口热血,站起来随手拭了下嘴唇,才回头扬唇一笑:“大哥过奖了。”
他本来便长的出色,嘴角有一丝血迹没有拭净,这一笑妖艳到妖异。这粹不及防的艳色撞入眼帘,胤褆心猛地一跳。
两人都没有想到一段孽缘就此开始牵扯。
胤礽又拭了下嘴唇,擦去了那丝无意间留下的血迹,说道:“大哥也喝几口吧,咱们不该随意离开那条河的,如今不但说吃的,连水也没有了。不知离最近的有人的地方还有多远。”
胤褆哼了一声,但毕竟饿了一天一夜,再不补充养□体该支持不住了,没有选择,也跳下马背,凑过去喝鹿血。想起这是胤礽刚刚用嘴唇凑近喝过的,不知为何心中有丝异样。
胤礽将嘴唇擦了又擦,表面上行若无事,胃里却在翻江倒海。
喝生血……这是他两辈子以来做过的最恐怖的事情。但是没有选择,他不能示弱分毫。
身边这个人不但同伴、兄弟,也是竞争对手,并且争是那个底下白骨累累的、至高无上的宝座。这样的环境里,他不能不防范这个人生出什么不合适的想头,诱惑太大了,他不能示弱。
人心脆弱而微妙,有时候选择只在一念之间,多防范一些总没有错。
湖与狼
待老大喝过,胤礽将鹿的两只后腿切下,一只抛给老大,一只系在自己的马鞍边,强忍着恶心趁献血还没有凝固又去喝了几口,对老大道:“要是晚上还遇不到人,咱们只能吃这个了,走。”
52书库推荐浏览: 伊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