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福建朝廷新建水师的大船上,有一个青年军官在埋怨同伴:“你怎么能暗示他去找陈飞,那可也是海盗!”
同伴分辨道:“那怎么办,咱们舰队建的时间实在短,根基浅薄,势力到不了罗宋岛,总不能就眼睁睁看着那帮商人死在那里吧?况且陈飞只劫海盗,从不动中国人!”
目送看热闹的老百姓们拥簇着状元、榜眼、探花上马离开,朝廷百官也正要各自散去,宫门里却突然跑出了小太监,气喘吁吁来到纳兰容若跟前:“纳兰大人,皇上宣您觐见!”
纳兰容若随小太监回了宫,小太监一路把他领到了御花园去,胤礽已经换了一身牙白的常服,正坐在浮碧亭里亲手烹茶。一身水红衣服的小宁安蹲在旁边专注地看。
看到容若来了,胤礽抬头笑道:“师傅来了,坐。”他换上轻薄的春装,整个人的轮廓一下子柔和下来了,这一笑简直有些少年的明净意味,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让人想起他其实不过二十五岁。
他一只手正在注水,又对女儿道:“菱菱请师傅坐。”
宁安伶俐地跑出亭外,歪着头可爱至极地把容若往亭子里推,脆生生地道:“纳兰大人坐~~”
容若笑着行了个礼,抱起她走到亭子里坐下,把她放在腿上。
胤礽沏出一杯茶,推到容若跟前,笑道:“师傅,外面现在热闹么?”
容若也笑了,道:“少年状元披红挂彩,簪花游街,自然是热闹的。”
胤礽微微笑道:“绮绣巷陌、芝兰年少,状元又是洛阳才子,真真让人羡慕。”初夏的微风里,茶烟袅袅,逼人的气势褪下,白衣的青年容颜俊秀到精致。
容若的语声不由温和:“皇上也比他大不多啊。”
胤礽笑着摇了摇头,为自己也沏了一杯茶。
容若掀起杯盖看了看,道:“是明前的莲心?”
胤礽赞道:“师傅真是方家。”
容若用杯沿拨了下杏绿的茶汤,呷了一口,看看亭下澄澈的一汪碧水,笑吟道:“但见瓢中清,翠影落碧岫。”
胤礽也啜了一口,接口道:“烹煮黄金芽,不取谷雨后。”吟罢二人相视而笑。
菱菱眼巴巴地看着阿玛,容若逗她道:“公主也想尝尝么?”
小丫头水灵灵地眼睛充满渴望地看了茶杯一眼,用一种非常委屈的口吻说道:“皇阿玛说小孩子多喝茶个头会长不高。”
容若失笑,胤礽无奈道:“鬼丫头一找到机会就要告状。”又拿过一只茶盏,将自己的茶浅浅倒了小半杯,晾凉才隔着桌子递给她,道:“只准尝一尝,不能多喝。”白皙细长的手指捏着典雅的青花瓷盏,指尖犹如半透明。
小丫头笑眯眯地双手捧过,一小口一小口啜完,拿了一只粉红的小蟠桃跳下容若的膝盖,心满意足地跑出亭子扑蝴蝶去了。
亭内两人看着她跑到芍药圃边攀花枝,才说起了别的的话题。胤礽真心实意道:“这次春闱稳妥过去,多亏师傅了。”
容若温言道:“皇上何出此言,皇上命臣主考,臣不过尽臣子本职罢了。”
胤礽道:“可惜众人大都忘了自己本职是什么。”
容若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随口说出,没有别的意思,才答道:“世事纷繁,本就容易乱人心目。”
胤礽笑道:“师傅说的是。”停了停,又说道,“师傅年前上的折子,我看了。师傅不想留在喀尔喀,那就回兵部,或者……户部,如何?师傅在喀尔喀多年,也正好回来入内阁,参赞军机。师傅才四十来岁,说什么辞官。”说到户部时,语速极不明显地犹豫了下,眼神中也露出丝迟疑的神色。
听到他说起正事,容若放下茶碗,坐正了身体。等他说完,神色柔和,语气却非常坚定道:“皇上,臣并非不愿留在喀尔喀,只是宦海沉浮多年,实在想歇歇了。臣的副都统达春刚毅敏锐,战功赫赫,又对朝廷与皇上忠心耿耿,接任草原事务再稳妥不过。至于兵部户部,我大清人才济济,并非非臣不可,臣不是能久居官场中人,皇上与臣师徒多年,深知臣的性情,又何必勉强于臣?”
胤礽站起来负手踱了两步,眼神矛盾挣扎,最后道:“师傅,你再让我想想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涉及背景资料太多,写的我好晕……
筒子们都反映胤礽年号难听,大家集思广益,来给取个好听的年号和帝号吧~~
一鸣岂为令人惊(N)
容若走后,胤礽仍矛盾不决。
从私人感情上,他很喜欢这个师傅,不舍得放他离去,容若说过辞官之后欲效太上皇云游四海,放他辞官之后再见面必定不易了;从理智上,他精心策划的“摊丁入亩”计划时机已将到,容若不贪不腐、沉稳可靠,同情百姓而且并无私欲,声望能力又都极高,实在是个极有力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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