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笑了。亚当微笑地看著他,心里很高兴丹尼尔喜欢用照片上那样的方式笑。之前他的笑带点紧张,但随著对周遭人事物逐渐熟悉,生份消失了,原本的好脾性也就自然地显露出来。
他温和又天真无邪的样子让人不禁想咬一口。跟大多数的大学生一样,丹尼尔彬彬有礼、举止和善,为人理性,加上长期与世隔绝做研究让他未经世故点染。亚当相信他的这位客人其实也喜欢享受不怎麽纯真的消遣,可是学者的身分塑造了他的命运,看上去倒也合适。
亚当揪起眉心,想起他曾经为自己打造的命运,可是很快就被夺走了,只为了那个被认为比自己的生命还要伟大的使命。
他发现丹尼尔正看著自己,赶紧强迫自己别再想这不愉快的回忆。
"晚餐好了。"亚当带著微笑一边说,一边以手示意礼拜堂另一边的门。"一起去吧。"
餐厅又暗又长,墙上挂著壁毯。木造地板历经几个世纪以来的踩踏显得又滑又亮,要不是有正中央那张大餐桌的装饰,这个房间肯定非常单调。餐桌是用一整块年老橡树做成的,温暖有光泽的咖啡色反射著放在上头的蜡烛。
围绕著桌子排列整齐的十六张椅子跟餐桌并不相称,可是亚当从来不在意。平时他只坐首位,也几乎没有人跟他共餐过。很显然地这十六张椅子从未坐满过,就连多年前跟祖父一起来这城堡拜访时也没有。
希尔达已经将一张白色织花台布给铺在两人用餐的桌子一角,还在上头摆好第二等的餐具与第三等的瓷器。亚当被这样的阵仗给逗乐了。他的女管家似乎很喜欢这位客人,她一定是花了整个下午烹调,才能端出眼前这样丰盛的晚餐:有四道菜、两瓶酒和一壶白开水。
亚当观察丹尼尔的反应。他先是看著壁毯,目光丝毫不愿意移开,继而想到应该把注意力放在佳肴上才算礼貌,这才赶紧走到餐桌边客气地站著等。
"好多食物啊!"丹尼尔不禁发出赞叹。"我一定会发胖的!"
亚当用稍嫌过长的时间上下打量了丹尼尔之後才说:"喜波尔太太觉得你太瘦了。"
"那麽你呢,爵爷?你觉得呢?"
丹尼尔是在跟他调情,他不禁笑了。"我认为你很完美。"
这句话让丹尼尔一时不知作何回答,赶紧把脸撇开,脸上是既高兴又不安的表情。亚当知道不可以跟这名男子玩游戏,可是这感觉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他实在忍不住。他几乎忘了上流社会人士在求爱时该遵守的规则。可是,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去追求丹尼尔·康亚斯。带他上床让他欲仙欲死是肯定的,可那谈不上追求。
亚当随即把脑中想法赶走,邀请他的客人入座。希尔达在餐桌首位的隔壁整理出一个位置,这是个体贴的作法。丹尼尔似乎对克斯特比还是有几分害怕,倘若让他坐到餐桌远远的另一头去,不仅两人交谈不易,也显得不近人情。
第一道菜是家乡味的鹅肝酱,跟温热的三角土司一起承装在小小的陶罐里。丹尼尔津津有味地大口吃了起来,但马上就意识到亚当正盯著自己,赶紧放慢动作,还尴尬地红了脸。
"你喜欢吗?"
丹尼尔点点头,嘴巴里塞满了土司。
"这些鸭子是村民们自己养自己宰的。"亚当在土司上涂了少许鹅肝酱,然後咬了一口。浓烈的味道顿时溢满口腔,简直就可以当成一道主菜来吃,此时亚当又更渴望品尝那更醇美血味更重的生肉了。
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勃兴在体内骚动,上颚因为獠牙蠢蠢欲动而开始闷闷地疼。他不能冒险:现在还不可以,不能这麽急。他需要做点别的事来让自己分心才行。亚当匆忙地喝了一口酒,浓烈的勃艮地葡萄酒舒缓了疼痛。
"你的姓氏很少见。"他边说边看著丹尼尔。
丹尼尔点点头,把菜吃光以後才回答:"老实说,这就是我之前在达拉谟短暂停留的原因。我的家族是从那里发迹的。"
"是麽?"亚当眉毛一挑。
"是的。"丹尼尔放下刀叉,伸手去端酒杯,显然不在意亚当对他的注视,啜饮了几小口之後才继续说:"有一个传说是有关於我的一位祖先的,这件事得回溯到十四世纪。当时在萨克奔尔半岛──也就是提斯河突然往南拐,流向约克郡的河弯处──有一只飞龙四处为虐。"
亚当插嘴。"一只肥虫?"
"是飞龙,龙的一种。"丹尼尔大胆地瞪了他一眼。"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虽然住在城堡但是却对龙一点都不了解吧?"
"我对龙涉猎颇深。"亚当表情冷漠地回答。把餐盘推到一边。"但恐怕不是你说的那种。总之,你说这只飞龙威胁到当地居民的身家性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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