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一般而言,人们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全是粗暴的文化破坏者。"
"你真是个理想主义者。"
丹尼尔笑了,感到有点挫败。"这是坏事吗?"
"多年经验是这样告诉我的。"亚当以手示意。"请坐。"
他的客人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坐在沙发末端,还是其他地方。最後终於打定主意,朝著摆在老旧波斯地毯另一端的扶手椅走去。
亚当一直追随著他的身影,著了迷。已经有太久时间不曾允许自己与人类在这样亲密的环境下相处了。除了几乎不曾留意过的希尔达和杰夫,他和凡人的唯一接触就是透过网路,或者需要取人血时那短暂而致命的拥抱。
他努力回想,上一次以这样单纯的享受心情注视人类是什麽时候。不是为了攻击他们,也不是为了防御自己:就只是看著他们。
应该有超过一百年了吧,肯定不是在上个世纪,当时的世界转变的很快,从人力进步到机械化。噢,机器真的很有用,但只有人类才有对话、有信仰,还有地球上最甜美的血……
亚当不再去回忆过往,手无所事事地玩弄身旁的靠垫,把目光放在客人的身上。丹尼尔在扶手椅上坐得挺直,显得很紧张,双手交握在膝盖上,拘谨得好像参加工作面试。昨晚他还很顺从地躺在他怀里,可是现在,从他绷紧的肩膀却可以轻易地看出他内心的不安。
"你可以坐过来一点。"亚当提议。
丹尼尔脸突然红了。"我不想迳自假设我们之间有什麽。"
亚当眉毛一抬。"没有什麽需要假设的。或许我只是希望你坐的近一点,这样比较方便谈话。"
"或许吧。"丹尼尔的眼里有著警惕。"只是……我……我不常做这种事。"
他突然打住,笑了,一脸的慌张不安。接著摇摇头,试著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我做过这种事。一夜情。在酒吧之类的地方把男生,然後可能继续来往个一两次……可是他们只是普通人,不是爵爷也不住城堡。我担心可能有些特殊礼仪需要遵守,只是……我不懂。"
亚当轻声笑了,身体往後靠在沙发椅背上,眼睛注视著面前的这名年轻人。原来这就是刚刚两人之间会如此不自在的原因啊──就只是普遍会发生的"上床後的第二天早上"会有的尴尬反应。
"没有什麽礼仪。"他微笑著说。"你也不用叫我『大人阁下』或者『先生』……"
丹尼尔用舌尖舔了舔下嘴唇,装作很有兴趣地观察炉边的地毯。"你只是暂时收留我,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尴尬。"
"事情会变得尴尬都只因为你想的太多。"亚当逗趣地指出。他舒展右手臂,搁在沙发椅背上,左手摸著柔软的靠垫。他注意到丹尼尔的眼神一直在留意自己的手部动作:那轻柔、有节奏的抚摸。
丹尼尔不禁打了个颤。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亚当继续说。"如果你想要昨晚的事情仅此一次,那麽就不用担心我会强迫你。我们要的是双方面的享受。当然,我很乐意往後还能继续这麽下去;不过,要是你觉得不舒服……"
丹尼尔吃惊地摇摇头。"不。"他断然否认。"我要。我要你。只是我不想玩游戏,尤其是那种游戏。"
亚当的目光保持不动。"我谈感情的时候是不玩游戏的。"他柔声说。"生命太短,没时间花在游戏上。"
他没多做解释,自己其实是通过艰难困苦才学到这个教训。在他变身为吸血鬼後的前几十年,他忽略破碎的心就如同忽略破碎的身体一般,当他回头去检视这些日子时,几乎认不出当时的自己。他曾经是多麽的残忍:迅速地摧毁别人的快乐,同时也妨碍了自己的喜悦。
这一次,他决心不再犯错。
"我想大概是我太习惯於大学生们的调情方式。"丹尼尔忸怩地笑著说。
"你现在可是跟我在一起。"亚当看见丹尼尔抬起眼神,脸上有害羞的红晕,双唇微启,半否认半承认的样子,不禁满意地露出微笑。
"嗯,我现在是跟你在一起没错,我想还是坐得离你近一点才好。"
丹尼尔离开扶手椅,穿过房间,去坐在沙发的一角,不假思索地把鞋子踢掉,然後把两腿缩到椅子上,压在屁股下。拿起放在两人中间的靠垫,抱在胸前。
亚当心想,不知靠垫是用来使人舒服或者是提供保护。这样的动作让他的客人看起来更加年轻、脆弱。他移开目光,脆弱是他从来都无法抗拒的特质,他知道丹尼尔不是在跟他玩游戏,这是很自然的行为,不是男妓的老计俩,而是纯情的诱惑。
为了让自己分心,他开口问道:"想喝点什麽吗?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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