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大的力量导入他身体里,他好像酩酊大醉般头晕目眩起来,觉得激动又兴奋。提伯特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种感觉里,一边在心里纳闷,刚刚喝血的时候所看到的记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那些全是家族成员的记忆,他很熟悉也很有感觉,间或夹杂著神圣岛的零碎画面,高德菲尔好像在告诉自己发生在他身上的某些事。
提伯特两手圈住他的曾祖父站著,嘴唇贴在高德菲尔的脖子上,呼吸也已经恢复平常。他身子开始动起来,眼睛眨了眨,抬起头,往四下里环顾。
傍晚的落日馀晖从狭窄的窗子照了进来,光线虽不强却也刺疼了他的眼,提伯特不禁痛苦地闷哼几声。他松开高德菲尔,盼望他能提点建议,说几句道贺,毕竟这次的输血行动也算是大功告成。万万没想到,他才刚往後退一步,高德菲尔的身体顿时一软,就瘫倒在地板上了。
提伯特吓了一大跳。他伸出一只手想去探他的鼻息,却看见自己手指上凝结的血块,又连忙把手缩了回来。他把血手在衣服上揩了几下,在曾祖父身旁蹲了下来,心里思索眼下这情形是否正常。
他喉头上和手腕上的伤口依然血迹斑斑,还未愈合。提伯特皱起眉头。不管伤的有多严重,古高卢人都可以迅速治愈自己。高德菲尔曾经说过,自己在战场上受伤无数,可是却没留下一处伤疤。但为什麽他的伤口现在还不复合呢?
提伯特心下一惊,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倾身靠近曾祖父。他先是摸了摸他,去看他有没有心跳,有没有呼吸。
可是什麽都没有。身子一动也不动,皮肤微凉,双眼无神。
高德菲尔·伊黎死了。
第四章
耳边传来奇怪的玻璃刮擦声,丹尼尔从睡梦中被吵醒,闷闷地咕哝几声,翻过身子用毯子蒙住头脸。不一会儿,还是张开迷蒙的眼睛从酣睡中醒来。窗帘并没有全部拉上,光线从缝隙中透了进来。他茫然地看著日光,记不起昨晚是几时就寝,更不用提为何没把窗帘给拉好这种小事。
他的头闷闷地疼,嘴角有股发酵的酸味。丹尼尔坐起身子,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显然是宿醉的结果。他呻吟了一声,伸出手把窗帘拉开去看是什麽在外头发出噪音。就见一只银鸥站在窗外回望著他,蓦地扑楞著翅膀飞走了,嘴上还发出一刺耳的尖厉叫声,丹尼尔赶紧把耳朵捂上。
他咚一声躺回床上,试著去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却只记得喝了很多酒……他把手盖在眼睛上,深吸一口气。至少他还没有呕吐的感觉,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丹尼尔还没来得及应门,门就开了,亚当推门走了进来。他看起来真是英俊无比,穿著黑色牛仔裤、灰色的T恤,外头搭了一件钮扣只扣一半的绿色衬衫。丹尼尔注意到他的脸色红润,看上去比昨晚健康许多,就好似刚刚才到红塔上上下下跑了几趟。此时丹尼尔脑中不禁浮现一个怪异的比较:亚当昨晚的脸色简直就像壁炉里头的灰烬。他赶紧把这想法从脑中赶走。
亚当倚靠在门边,彷佛犹豫著该不该入房来。他含著笑说:"早安。感觉怎麽样?"
"就好像从死亡中慢慢复活过来。"丹尼尔老实说。"我昨晚到底喝了什麽啊?"
"四杯红酒和两杯威士忌。"
"天啊,我还真是没用。"他揉揉额头,难为情地把头发拨到脑後。"如果这件事传开了,我一定会变成系上的笑柄。"
亚当脸上的笑意又更深了。"我不会泄漏出去的。"
丹尼尔哼著鼻子说:"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如果要我说的话,我觉得你这几天工作太累了。"亚当给他一个温和又不失威严的眼神。"而且你昨天又吃的不多,难怪你会宿醉了。幸好我知道一个偏方可以减缓你的不适。"
丹尼尔禁不住咧开嘴兴奋地说:"噢,真的吗?"
他这个反应引得亚当也笑开了。"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现在身体这麽疲倦,我不会占你便宜的。等你把肚子喂饱,有了体力……"
"我可以只抱著希望开心地过完这一天。"丹尼尔脸上挂著天真的笑容。
"如果你已经清醒到可以跟我求欢,那也应该能下床了。"亚当的语气拘谨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愉快的,两者对比产生一种不协调感。"快起床吧,丹尼尔。我在厨房等你。"
话才刚说完,亚当就走出了房间,丹尼尔只得甩甩头醒醒脑子,一脸开心地掀开毯子下了床。等到站起来的一刹那,却猛然一阵头昏眼花,又跌坐在床上。
他大口吸著气,很惊讶自己竟然如此虚弱。等到觉得好点了,才又试著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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