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棒了。"他切了厚厚一片,先取下包裹在外的杏仁糖,再把里层的海绵蛋糕切了个十字,分成四等份,一次吃一等份。
亚当端起茶呷了一口,身体倚在水槽边,目光看著丹尼尔。"你会在哪里寄宿?"
"村庄里那间名叫小羊的酒吧。"
"不行。"
"你说什麽?"亚当的严厉语气吓得丹尼尔把一块蛋糕给掉了。"小羊酒吧有什麽问题吗?"
亚当刚才的激动此刻已经平复许多。"你不能住那儿。"他没有多做解释。
"可是小羊酒吧是方圆好几英里内唯一有提供住宿的地方啊。"
"明天我们会给你找个更适合的。今晚你就住这里就好。"
"谢谢你,你人真好。可是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丹尼尔感到不知所措却又有些著迷於城堡主人语气里的坚定。心下暗忖,住在城堡里彷佛给人某种权力,可以把每句话说得像在下命令似的。
"一点不麻烦。"亚当脸上浮现讽刺的微笑。"城堡有四十六间房,我可以腾出一间给你。"
丹尼尔笑了。"四十六间!"
"这还不包括回廊、楼梯间和其他开放空间,例如塔楼、城垛和庭院之类的。"亚当耸耸肩。"只不过,要塞里头的房间多半比较狭小。别误会,不过是因为这城堡建於十二世纪,一个具有防御能力的住家比舒适的住家更能满足当时的需要。虽然城堡後来也经过扩建,但住宿区依旧维持十二世纪时的格局。"
"那礼拜堂呢?"
亚当微笑著。"礼拜堂建於十四世纪。我听说里头的装潢还是当初原始的样子──因此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丹尼尔点点头,放下茶杯。"我真的很感激你,局……费兹伊黎先生。"
"觉罗费兹伊黎。"亚当补上正确的发音,对他的错误一点不气恼。"你也可以叫我亚当。"
"可您是位爵爷啊,不是吗?我得尊敬地称呼您。"
"至多是个男爵罢了。"他的笑里有著伤感。"我的头衔不足为道,不需要用它。"
"你说得倒容易。"
"是的。是很容易。"他喝光杯里的茶,把杯子放到水槽里。"你看起来很累了,"亚当简洁地说。"让我带你到你的房间去吧。"
意识到自己被下了命令,丹尼尔赶紧把最後一块贝腾堡海绵蛋糕塞进嘴里,边咀嚼边说谢谢。他喝下最後一口茶,站起身。"觉……亚当先生,我知道时间很晚了,我也不是不知好歹。因为我累了,我保证会当个乖宝宝上床睡觉。可是……能不能请你让我先看一眼礼拜堂呢?很快地看一眼就好?"
亚当微微牵起一抹笑。"如果那对你真有这麽重要的话。"
"真的很重要。"丹尼尔跟他保证。
"那麽就随我来吧。"
礼拜堂位於他稍早站在门房处望见的那栋三层楼建筑的二楼。两人很快地走在碎石子路上,雾很重,直到走的很靠近了才能看清楚要塞。
亚当领著路来到十四世纪兴建的侧翼,穿过一扇又一扇的门、一个又一个的回廊,才终於来到一狭窄的楼梯间。他打开电灯开关,说道:"就在楼上的左手边。请留心脚下:阶梯的中间部分有严重的塌陷。"
丹尼尔实在是没办法专心地爬楼梯,他试著别把目光放在主人那又翘又好看的臀部上。他告诉自己,他来这儿是为了从事论文的研究,而不是和一位不怎麽用他的头衔的男爵搞暧昧。更何况,他完全不能确定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当然,倒不是说能有什麽行动,可要是真的让一位爵爷给爱上,应该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他的思绪随意游走,直到两人爬到阶梯顶端时才打住。只见左手边的门楣装饰华丽:细长圆柱顶上放有鸢尾花纹雕石,雕石底下有两个被压扁的恶魔在托著。
"这雕饰真是少见呐。"他下了评论。"虽然我以前也曾见过受到压制的恶魔,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乌斯特大教堂里……"
亚当打开通往礼拜堂的门,扭开电灯,站到一旁。
丹尼尔突然张大了嘴巴抽冷气,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因为太过惊愕像石头般动也不动地伫立在门槛上。然後他感觉到亚当用手肘轻轻推了他。
"怎麽,难道这不是你想看的吗?"
丹尼尔慢慢地摇了摇头,眼眶里渐渐涌起一股泪水。他希望可以把流泪归咎於身体的疲倦。
"这简直是……我从来没有……喔,我的天啊!这真是太壮观了。"他不禁发出赞叹,而这赞叹也的确半点不假。
他估计礼拜堂约有四十英尺长三十英尺宽。里头的陈设很简单,只有几张黑色靠背长椅。地上铺设的大型石板清晰可见,底下嵌有五座墓穴,可见覆在其上的石棺盖。天花板呈扇形拱顶,几根圆柱像大树般支撑著整个砖砌屋顶。每根圆柱的础石上都雕有人形或卷须状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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