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在追逐高潮的过程中绷得死紧。丹尼尔的头往後仰,埋在枕头里,一边喘著粗气一边努力让这份快感持续下去。此时微风已经无法再降低他的体温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著了火,整个人被吞噬在欲望的烈火中,失去了所有自制力。
他全然沉醉在性幻想中,几乎错过房门轻轻发出"卡嗒"一声而後打开的时机。一定是被风吹的,丹尼尔茫然地透过门缝看向房外的黑暗走廊,心里这麽想著。他暂时停下动作,屏息以待,聆听是否有人在房外的迹象。什麽都没有,於是他继续未完的游戏。
他松开抓住床头架的手,翻个侧身,面朝著门口。他集中注意力唤回刚刚的性幻想,他想像亚当就站在走廊上看著自己自慰。丹尼尔对这样的念头很是兴奋;让他既感到无助又觉得强大,此两种矛盾的感觉同时在脑海中涌现。他努力扮演著性幻想中的角色,和角色融为一体,身子不住扭动浪摆著,嘴里吐出一连串的呻吟,彷佛爱人就真的站在外头欣赏他的表演。
兴奋直往上攀升。他双手套弄的速度也加快起来,不想再多做拖延。他想要现在就攀抵高峰:这是他此刻心中最大的渴望。丹尼尔把开启的房门抛在脑後,闭上眼睛,心无二志地解放自己。
欲望浪潮越逐越高,丹尼尔发狂似地满足自己的需求,他喘息连连,接著仰躺回身子,嘴里吐出一声喜悦的惊呼,然後就一泄如注了。他感觉到精液宛如热雨般落在胸膛和肚子上。一阵温暖的快感将自己淹没,丹尼尔不禁轻轻地笑了。
他伸手取过被他丢在一旁的T恤把自己擦乾净,再将它扔在地上,穿好内裤。他在床上变换位置,找到凉快处舒服地躺著,此时目光再度移到房门处。
门是关著的。
丹尼尔立即坐起身子。房门刚刚明明是打开的,现在却是关上的。可他没听见阖上的声音啊,大概是自己没注意给漏听了吧。内心暗自猜想应该是被风给吹的,就好比刚刚也被风吹开了。
他拉开窗帘去检视窗户,令他大感惊愕的是,窗子竟也是关著的。
丹尼尔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弯下身子从地上拾起毯子,一等毯子摊开在床上就赶紧躲了进去,等待沉入梦乡。
高德菲尔
艾菲索斯,土耳其,西元一一四七年
高德菲尔·伊黎,第四代克斯特比男爵,醒来发现自己死了。
此刻他躺在乾燥、尘土满布的洞穴里,头下枕著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只铺著自己那件破烂不堪的斗篷。高德菲尔用力眨眼睛,等眼皮上的硬痂剥落,才张眼去看洞穴的顶部。外头的日光洒了进来,在石头上铺出纹路,映射著铠甲闪闪发光,也照亮身上那件肮脏外衣上的徽纹。
当他举起手来,死亡标记映入高德菲尔的眼帘。阳光很无情,布满全身的肿块闪著光泽,此时清清楚楚的呈现在眼前。麻疯病又复发了。
高德菲尔惊吓地叫了一声,右手往脸上摸去。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所有五官果然无一幸免。又见暗红色肿块蔓延到了手指关节,身子猛然往後退缩,深怕疾病会传染给其他部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染上麻疯病的。或许是在梅斯吧。他有个来自巴尔的远亲,名叫雷诺,当时他加入了雷诺的军队,正准备去打第二次圣战。许多士兵都在城里整军待发,趁著往圣地开拔前的空档,四处喝酒、闹事、玩女人;许多参加过第一次圣战的老兵只是在一旁静静地旁观,高德菲尔记得,他们里面有好几位都因为身患麻疯病而残废了。
可是说不定他在离开英格兰之前就得到此病。毕竟没有人知道麻疯病是怎麽散布的──可能是接触传染、空气传染,也可能是喝了麻疯病患用过的杯子;又或许如神父所言,上帝用这种病惩罚某些不幸的凡人,这是他们赎罪的方式。
不管这病起源何处,可以确定的是,早在抵达君士坦丁堡以前,他就已经染上了。高德菲尔记得,在军队通过匈牙利时,他在腿上发现一些红斑。当时他以为是因为长时间跨坐在战马上,皮肤被铠甲摩擦久了因而发炎出疹子。过没多久,受到损害的部位渐渐麻痹,他才开始担心起来。
在前往君士坦丁堡的路上,他隐瞒自己的病情,军中同袍一无所知。一等到抵达那伟大的城市,他就四处寻找良方妙药。他拜访许多神殿,还到圣索非亚大教堂祈祷。他喝大夫煎煮的草药,吃老妪准备的奇怪食物,尽管味道令人难以忍受。他把身体浸泡在亚洲的甜海水中,埋在发烫的泥浆里,据说有治疗的功效。他甚至花了大笔钱购买护身符保身。总之,任何方法他都愿意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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