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饮食向来以精美考究闻名,不过那只是针对宫里的太后、皇帝、皇后、阿哥以及众大小主子们而言,到了御前侍卫这个档次,就只是个面儿上活儿了,说不上难吃,也绝不好吃,要有极年轻的牙齿以及极强消化能力的胃才成。
例如,善保吃到过夹生的土豆片儿,咬不动的爆炒鸡丁儿,嚼豆子一样的豆芽儿……虽然现在还是一样的难吃,却可以选择不吃。
福康安是个大方爽快的脾气,太后赏的饭菜从不吃独食,都是一个什的侍卫一道吃,不过点心果子都是给善保留着。
倒是布彥达赉常厚着脸皮上门儿蹭吃蹭喝……然后,跟他哥说,“善保儿挺好的,大方,不小家子气。今儿我们吃了啥啥啥……”
丰升额默:我不该让八戒过去的,好丢脸……丢他妹妹的脸……
让善保心烦的是,五阿哥开始了对他的亲近拉拢,时不时的遛哒过来同善保说几句话,态度平易近人,语气亲呢随和,让善保不胜扰之,以至于有了暴走的冲动。
今天福尔康带着两个内侍捧着几样菜过来,说是赏给整个什的侍卫。
丰升额只得带头儿谢赏。
经过几天的接触,福尔康自认为同善保很熟,笑着一捏善保的肩头,以一种笃定的口气问,“善保,五阿哥昨天晚上念书时有几处不大明了,听说你博览群书,想请你过去指点一二,可还方便?”
福康安冷冷的盯着福尔康那只放在善保肩头的书,没说话。
善保弯起唇角,笑道,“福侍卫太客气了,博览群书什么的,我哪里敢当,不过四书五经罢了。说起来,我早听说福家兄弟都是文武双全的人物儿,令尊更是朝中一品大学士,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论学识才干,谁比得了福家兄弟呢?福侍卫太谦了,有福侍卫珠玉在前,我去不过是丢丑罢了。还请福侍卫代我向五阿哥请罪吧,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福康安脸色微缓,心里得意,蠢东西,说几句好听的、送几盘子菜就想收买我的善保儿?他做牛做马都不见善保动心,如今福尔康这些把戏,哼哼,福康安已经看到了善保眼神深处的讽刺。
心头暗爽,善保的战斗力,一般人可是招架不住的,惹火了他,就等着被削吧。
福尔康被善保一席话堵了回去,又道,“五阿哥是最喜读书之人,善保,你既是探花郎,五阿哥已命厨下备了好酒,何不过去喝酒畅谈诗书,岂不为人生乐事?”
“福侍卫,”善保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摇着头,精致的小脸儿一板,郑重其事,“你一会儿说是五阿哥功课为难,一会儿又说五阿哥设宴款待,我倒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听说福侍卫之前也是本什侍卫,看在同为御前侍卫的面子上,容我说一句,福侍卫虽得五阿哥器重,不过莫失主仆之义,你是五阿哥贴身之人,说的话都代表了五阿哥,还是要慎重才是!”
善保扫一眼桌上饭菜,见福尔康脸色转为冷淡,心下好笑,自古收买人心,上马襟、下马迎是常事儿,如今福尔康却是一副“你不要不识好歹”的模样,善保也懒得再搭理他,摆出一脸黯然自嘲一笑道,“是我多事了,福侍卫要不要一起用餐,反正大家都是同僚。”
福尔康宽大的鼻翼翕合几下,傲气的一抱拳,眯着眼睛冷望着善保,“既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善保欠身,“福侍卫走好。”
布彥达赉一勾善保的脖子,小声笑道,“诶,小善保儿,以前都是咱们被他恶心走,真有你的啊。”
善保象牙色的手指捏着筷子,笑了笑,“难得今天这么多菜色,赶紧吃饭吧,别凉了。”
善保顶走了福尔康,也就是直接得罪了五阿哥。
说实话,五阿哥并不像想像中的NC,虽然生母早逝,却能同后宫宠妃建交,如今乾隆的几个阿哥,三阿哥遭了厌弃,已经半死不活;四阿哥乃贵妃所出,不过被过继履亲王为嗣;六阿哥、八阿哥都为贵妃所出,不过生母都已过逝,御前平平。余下的十一阿哥、十二阿哥都年纪尚小,不好论断。倒是十二阿哥为中宫所出嫡出,乾隆呢,他又瞧不上这一任皇后,对十二阿哥也冷淡。就这样,五阿哥论容貌眉清目秀、有几分聪明、书念的也好,内宫之中有令妃相助,在一群阿哥中出了头儿,颇是受宠,年长之后不但未出宫开府,反而移居景阳宫,大有储君之势。
不知道乾隆是个什么打算,皇后心中定是不平的,这样在宫里明晃晃的给她们母子难堪,帝后关系能和睦才怪。
虽说福家兄弟出身包衣,却是令妃的表外甥,使得五阿哥与令妃的联系更加紧密,五阿哥得宠,令妃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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