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秋,深圳到处弥散着萧杀,我躺在床上失眠到凌晨两点,寂寞犹如山洪差点将我活埋,于是我打开电脑登录了企鹅。
翻了一阵好友列表,我决定加几个异性新网友,反正隔着网络就是扯蛋,总之别扯破了就行。
他就是这样跃进了我的生活。
他告诉我,他是深圳大学的在读研究生,还有大半年才毕业。
这让我平添了一箩筐的好感。
说实在话,虽然我混得不差,可我一直对自己没能正儿八经体验一番真正的大学生活耿耿于怀。即使我后面有通过成人高考考进深大的成人教育学院,但半工读,到底和那些正式的大学生有差距。
机缘巧合加到了深大的研究生,我聊天的热情空前高涨,对着电脑就差没把手指敲得秃噜皮了。
此后的两个多月,他与我分外默契的每晚相约在网上,我们的话题从刚刚开始的天南地北侃大山慢慢变得暧昧,进而是露骨的互撩。
直到有一天他提出了见面。
直播吧,
他与我约定在深大北门桂庙那边的奶茶店碰面,我踩着点到,他已经等在那里。
我19岁来到深圳沉浮至今,这几年我认识的男人不少,但他是我目前为止所有见过的男人里面最帅的。
于是当晚,我跟他去了旁边的便捷酒店。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我就这样被烧坏脑子与他约了一次又一次。
看他的衣着普通,只有三两套衣服反反复复的穿,我认定他就是个穷学生。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我不会觉得他经济条件差一点对我有啥影响。相反,我还为每次去便捷酒店,都是他抢着付那一百多块房费感到过意不去。没作太多权衡,我直接把他往家里带了。
我和他这样的关系,维持了将近半年。
然后,结束在一个夏意初露的夜晚。
这天我从工厂回来,洗了澡洗了头,再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正临近毕业季,他可能正为毕业论文焦头烂额,也可能为找工作的事忧心忡忡。对于我的邀约,他言辞间颇有些敷衍,不复以往的热烈。
意气阑珊,我甩他一句爱来不来,就挂掉了电话。
没想到不出一个小时,他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关上门,我不给他说话的间隙,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就攀附上去,他略有迟钝之后并没有推开我,我们一路从大厅抱着激吻到卧室,双双倒在床上。
或者他心情不佳,借着黑暗的掩盖他的动作比往常的任何一次都要狂放,我却无法投入其中,睁着眼睛借着地板折返出来的浅浅光线窥探他的表情。
激荡过后,我简单收拾一番,随即若无其事坐沙发上心不在焉玩手机。
不一会,他从浴室出来了。
漫不经心抬起眼帘,我睨着他轻描淡写:“过来。”
他循声而至,作势就要如往常般挨着我坐下。
我将视线定住,声音微微一高:“谁让你坐了?”
那张让我久看不腻的脸庞浮出淡淡的尴尬,他的眼睛却分外清亮:“多安…”
伸手摸出我提前准备好的5万块现金,淡笑:“其实我们并没有熟到你不带姓氏直呼我名字的程度。你还是喊我刘小姐比较好。这个,给你。”
这钱是我白天到银行去提的,我当时就随手拿了个装面包的透明塑料袋裹着,他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我递给他的是钱。
瞳孔一大,他脸上的尴尬演绎更浓,一改以往总爱憨涩躲避我目光的样子,他主动将视线缠上我的目光:“你什么意思?”
自打认识以来,他在我面前就跟小绵羊似的,要不是他轮廓分明男人味十足,在不跟他滚床单的间隙,我都有错觉他分明是个秀气文静的小姑娘儿。
现在,他竟像换了个人,那副霸气侧漏的样子,差点没让我跌破眼镜。
不过我好歹在社会摸打滚爬得脸皮都起茧子了,我啥款人没见过。
伸了伸懒腰,我不痛不痒语气更淡:“感谢你这大半年来,随叫随到。你辛苦了。这是给你的辛苦费,我祝你以后前程似锦。”
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死死盯着我,小片刻之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刘多安,我知道你有几个臭钱。但你拿钱羞辱我,就是羞辱你自己!”
讲真,虽然我迷恋他之前在我面前像小白兔似的温柔,但现在他发起小脾气的模样也不赖,可惜这仍然不妨碍我想把他打发干净彻底划清界限的决心。
身体往前倾了倾,我无视他眼眸中的怒意,把钱径直往他手里塞:“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几乎是没有哪怕一秒的迟滞,他疾疾将那沓钱推摔到地上:“你把我周唯当什么了?刘多安,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周唯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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