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他无论如何都要打下天下,这是他的恨,对身为皇族、身为夏侯一室的控诉。
耳旁辱骂尚未停止,萧亦丞深深望著夏侯令,只见他握紧了拳,但仍不发一语,由著洛神说出更加难听的字眼。
「凭你就想打天下造反?你是那狗皇帝的贱种,同样的贱......」
听不下去,萧亦丞在心中叹了口气。究竟是有母亲幸福,还是没有母亲幸福,他此时无法界定。「洛姑娘此言甚是不当,造反可是杀头大罪,王爷怎可能意图不轨。」他只希望止住洛神辱骂。
「哼,他想不想造反你难道不清楚!何必为他开罪。」冷哼,美眸盛满了怒气,显然又要开始羞辱。
不给她机会。「洛姑娘,夜深露重,在下与王爷尚有事商讨,请你回月华阁歇息。」话中虽充满礼貌,但注视著洛神的目光却不是这麽回事,那是带有命令意味的眼神。
洛神曾承诺他,一盘棋一件事,那麽这二盘棋的代价便是回阁莫多语,明白他的意思,洛神眯起眼,纵身一跳离开近水楼台,这才恢复宁静。
忽来的沉默让两人不知该说些什麽,萧亦丞叹了口气,望著外边盪漾的水中月,这亭子名字取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王爷,院子内风铃巧思是出自於谁之手?」反正也不知该说些什麽,且说些风马牛不相干之事转移注意力也好。
「我。」淡淡回答,将茶当酒,夏侯令不停喝著,洛神的话听久了,早就习惯,即便一开始还会伤心,还会暗暗叹息,但现在,早就麻木没有感觉,爱说就给她说吧,但问会不会不甘心,当然是会。
也或许如此,他更想毁了大恩皇朝,为自己,也爲洛神,既然她这麽恨,他就尽个儿子的责任,替她颠覆。
料想夏侯令此时必定感叹苦涩,萧亦丞也只能苦笑。「在下还以为是哪个姑娘呢......」这可真是出人意表,没想到他是个心思如此细密之人,这几日在他观察下,那铃铛并不是随意挂上的,是考虑过风向、音调及树木等因素而精密排列出的。
想来是要讨好洛神吧......女孩子都喜欢这些东西,且这些风铃在月光日光照耀下会发出绚丽色泽,说一个大男人喜欢,那可是大大的不合理了。
「王爷对於汉军之事可有眉目?」他问,但答案很明显。
夏侯令轻轻一叹。「没有,夜已深,先生先回房歇息吧,此事待明早再说......」
「也好,王爷也早些休息,在下告退。」说完他便离开,明白夏侯令是故意支自己离开,但他也不著急,若真被他劝退那就作罢,就只怕在默然煽动下的汉军不是那麽好说服的。
笑了笑,他回房休息。
笠日,鸟啭啁啾,萧亦丞一早便不见夏侯令身影,想必是去忙战事了,他也不著急,无论哪个结果对他都不坏。
不多久,一小仆上前。「萧先生,王爷请您至永宁坡。」
点点头,示意小仆可以离去,将桌上小点心吃完,萧亦丞骑马至永宁坡,此时战事正歇,但仍可见汉令两军对峙,且从此能看出昨夜里有一番恶战,因两方旗帜皆残破不堪,士兵非伤即残,疲惫不已。
这默然可真深知他心,已在夏侯令到时削弱兵力,就这局势看来要恢复元气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了,只可惜大恩皇朝此时内乱外患不断,令军要休生养息可能不太有机会。
不著痕迹一笑,他走至夏侯令身旁。「王爷。」唤了声,萧亦丞发现眼前男人也是疲惫不堪,很显然他昨夜并没有回府休息,在这里耗了一晚。
为此,萧亦丞心中又一阵波动。唉,怎麽认识这人越久越发现他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差劲,且随著面临到的事件,他对这人生出了许多好感,这可不是好事哪......
爱惜自己的部下,是谓仁;对洛神之谩骂仍旧尊敬,乃是孝;昨夜未归,守在此地一晚,便是义,他只差没忠而已......但在这乱世他又拥有野心,那忠便是多馀,且他效忠的对象还是个脓包,换做是他也会策兵造反。
心不知不觉的偏了,只是萧亦丞没有发觉。「情况如何了?」问著,只见夏侯令神色凝重,可想而知这问题的答案并不乐观。
「汉军不退,但也不攻,不知玩什麽花样。」原以为是因不满自己策略而生变,但在整夜谈论下却什麽也没探出来,且就讨论的内容来看,与其说是被扇动的,他倒认为被控制成分较多。
昨夜已战过一场,今日还要再开战局,对於那无用的汉军元帅,他已不想留。
将他模样收入眼中,萧亦丞笑了笑。「可否让在下一试,若能对汉军晓之以义晓之以礼,或许能顺利劝退他们。」战场上讲义谈礼过分好笑,但他却这麽说,就见夏侯令抛给他怀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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