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内信,详细阅读著,就见一派悠閒的男子难得的皱起眉来。「真不出我所料。」将信塞回竹筒内,萧亦丞看向平静的湖面,低语著。「这阵,该不该帮呢......」汉令两军他做的事情太多,事後想想,很不划算。
那将军和两位参谋已死,为了瞒骗汉军众人与夏侯令,他特地要默然找人易容成三人模样,但是怎麽想自己都太多事了,真不该杀那三个禁不起诱惑的蠢材的,这样子他哪有机会再煽动汉军......
折扇轻敲著桌缘,他沉思著。
算了,反正帮都帮了,再帮这次也无妨,或许他能藉这次机会彻底瓦解夏侯令心房。
就在他打算回房好好思量一番时,低沉嗓音唤住了他。「萧先生留步。」踏著几乎无声的脚步,是夏侯令,他身後跟著几名侍女,每名女婢手中接捧著银盘,盛装著玉馔珍馐。
不著痕迹的快速皱了皱眉,不解男人此时用意。「王爷有事麽?」萧亦丞询问,但此时他没有隐藏起自己的怀疑。看了看那些精致菜肴,再看看男人,他仍然不知道他的想法。
相对於斯文男子的不解,夏侯令露出浅笑。「为了感谢先生替我赶离汉军,我替地要人做了些酒菜向先生道谢。」
唇角勾起笑痕,萧亦丞颇有深意的看了酒菜一眼。这是什麽意思......利用过後便要杀人灭口?唇畔的笑依然如天上白云的悠哉,只是黑曜般的眼悄悄蒙上一阵寒冷。「王爷盛情在下实不该推却......」一顿,他继续说道。「只是在下身体最近稍有不适,想回房歇息了。」精明的君主知道什麽人该留什麽人该杀,而一个聪明的下臣自然就该知道什麽时候该进什麽时候该退。
夏侯令闻言一愣。「先生可有找过大夫?」坐了下来,撤下古筝换上满桌酒菜,他没有放人的打算。
「正要去。」看来自己如意算盘打得太美了,即便为他立了一次功,夏侯令仍当他是立场不明者,他对有能力却不能真正为他所用的人,通常都是杀。
好一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哪。
心中泛开冷笑,萧亦丞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就见他也坐了下来,斟了杯酒。「在下无法与王爷同餐,但敬王爷一杯倒还可以。」说完他仍是看不出夏侯令面上现出该有的喜悦神色。
真是会做戏哪......他心中笑说。不要命般,他仰头乾了那杯酒,坐在他对面的夏侯令先是一愣,而後浅笑。
「先生个性豪迈说乾就乾,我就陪你喝这一杯。」说完夏侯令亦仰头喝完杯中物,放下杯子,却已不见亭中另一名男子,看著桌面上被安然放落的小杯子和不远处的小水渍,是酒,萧亦丞自己斟的那杯酒。
接下来就是『他』了。
笑著喝酒吃菜,其实那酒菜都无毒,他只是想宴请萧亦丞罢了,顺便以男人的戒心和才智做戏给藏在隐处之人瞧瞧,想来是快马带讯回报了,自己这一场毒宴势必逼『他』出面拉拢那男人。
思考著,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唇畔的笑转冷,夏侯令起身要人撤掉那一桌饭菜,全扔了。
出了王爷府,萧亦丞看著漫天飘行的白絮,拂过脸庞的风是那样舒适,让人不禁眯起眼想小小打个盹儿,只是他明白,这不过是奢想,一个活在乱世策动乱世的人,哪有那个閒时间。
再笑了笑,既然夏侯令摆明了要杀他,那他也该回敬一下才是。偏头想了想,丝毫没有自己站在路上受众人好奇目光的尴尬感受,也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停在自己面前。
眯起眼,他看著骑在高大马背上的来者。「阁下有事麽?」轻声说道,些微茫然的脸庞瞧不出所以然,或许是掩饰内心翻腾计谋的方式。
那人下马,对他恭敬一福。「妾身这厢有礼了。」娇滴滴的女音,彷佛自水中走出的芙蓉,那样柔弱惹人怜惜,但只要一看她翻身下马的俐落,那多馀的幻想便不攻自破。
笑了笑,萧亦丞回以一揖。「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
那女子皓眸望著眼前男子,似乎怀疑自己是否是找错人了,良久,她才低声问道。「阁下可是萧亦丞萧先生?」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芳名?」摆出彷佛从未变过的浅笑,男人说道。
闻言,女子开心的笑了出来。「真是太好了,妾身谭雨琢,恳请萧先生到府中一叙。」没有点明自己来的真正目的,也没说出究竟要到何方,这样的约有谁愿意赴?似乎察觉到了这点,谭雨琢赶忙说:「郁王爷有请。」
夏侯郁,在皇室内排行第七,是夏侯令的兄长,此人轻挑不羁,比之夏侯令有过之而无不及,十次早朝八次未到,每有宴会典礼也无一到场,可谓目中无人到了极点,但宇历皇帝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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