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留情的痛批,戴宛香冷眸望著眼前一身湿的男人,又哼笑。「真是不知羞耻,你是不是太饥渴了,连有妇之夫都要?我告诉你,你如果真的不能忍受没男人的夜晚啊,去卖呀......你虽然没说很美,不过姿色还算有,找个有钱的来养你,每晚看你爱怎麽被搞就怎麽被搞,多好......所以你快走吧,我夫君决对决对看不上你的。」
好个口舌毒辣的女人,夏侯令心想,那番话连他听了都觉难受,更何况是对著萧亦丞骂?他应该很生气吧。
静静听著女人叫嚣,不否认心里有一块名为自尊的肉剥落,但萧亦丞面无表情,为自己维持最後一丝尊严。「我是来找夏侯令不是找你,他人呢?」他真该让秦姨毒哑这个说话没分寸的女人。
「我说你犯贱就犯贱,被骂这麽惨还不为所动!哼,你不会真的像我讲的那样吧......恶心死了,快滚,我说过我丈夫不会见你!」
「我再问一次,夏侯令人呢?」问完,一清脆声落在他耳旁,颊边立即有刺烫的火热,戴宛香赏了他一巴掌,心中虽怒,但却依然云淡风清,不愿多找骂挨,萧亦丞转身离开,耳旁依稀能听见女人猖狂的叫骂声,宛如泼妇骂街,说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错愕的看著这一切,夏侯令默然,看著萧亦丞被打,心中并没有痛快感受,只觉得疑问,难道说他夏侯令当真值得让他吞忍至此?真值得他不顾性命不顾尊严的牺牲?
他不知道,从不信任人,他不知道是否真有人能做到如此。
黯然离开令王府,萧亦丞撑著伞,有些茫然的走到卖金纸的小店,买了副祭拜用的物品,他踏著颓然脚步上山,今日要祭拜洛神,他怕夏侯令因为新婚而忘记,所以抛开身分去找他,没想到得来的却是这样的对待,或许真像戴宛香说的,是他犯贱。
拜不拜洛神是他的事,自己又管得著麽......
走过崎岖山路,因雨水而湿滑的泥泞地让路变得更难走,缓缓攀爬著,他终於走到葬洛神的地方,一座简朴的茔墓就在前方,他脸上挂著苦笑,前去祭拜,果如自己想的,夏侯令没来,是真的忘记了。
也或许他心中根本没把洛神当一回事。
将祭品放好,烧了香收了伞,萧亦丞躲进屋檐下,坐在地上,他叹了口气。「洛姑娘,我来拜你了。」
这儿的环境清静,风景秀丽,很适合洛神的个性,前可眺江,後能倚山,没什麽不好的。「还真让你说准了,夏侯令这人真是一点把柄都不能留给他,瞧瞧我现在,说有多落拓就有多落拓,你知道他娶亲了麽,他是娶给我看的,我......呵,说来你可别吓到,我似乎对他动了心,你一定觉得很奇怪,男人和男人,而且还是敌对立场,说来也算是老天捉弄吧,明明很清楚他是我的敌人,很清楚同性间不可能会有结果,我依然傻傻的跳了下去,弄得现在灰头土脸,还让人家嫌呢。」脸上露出自嘲,语气中满是苍凉。
笑说,但面上除了苦涩外找不到其馀情感。「我做错了很多事,来永青城是第一错,前去投靠夏侯令是第二错,然後......就是不小心害死了你,我很抱歉,真的......最大的错就是动了真感情,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做才好......我不想伤他,却也不愿让他当皇帝,他没有皇帝的气量,如果辅佐他往後死的就是我......」
「洛姑娘,你会恨我麽......我害死了许多人,一些我深爱却因我而死之人,有我的爹娘我的族人,现下又多了你一人,我曾经问过很多人,我问他们死者是否有恨,他们对我说死者没有恨,只有希望活著的人能够快乐......你呢,你也是这麽想的麽。」
茫茫然的将心情诉诸冰冷墓碑,轻轻说著,滑下脸庞的水滴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或许是雨水吧,他已经忘记哭泣很久了,自从灭族後,他就不知道眼泪是什麽滋味。
他真心献出,却落了个凄惨下场,不要了,这样的感情这样的痛,他不要了......
将自己缩在墓碑旁,萧亦丞看著远方奔雷,心中一片寒凉。戴宛香的话他记著了,男人和男人间是不可能的,而他也该死心,该断的乾乾净净。
闭上眼,他让自己沉沦在一片黑暗中,直到深夜才离去。
隔日,天空放晴,夏侯令待在令王府中深思萧亦丞昨日举动,忽然,他震惊的站起身,急急忙忙赶往碟山,那是葬洛神的地方,夏侯令没有携带任何仆人。
爬上了山,阳光正在天空中照耀著大地,地上依然一片湿润难以行走,夏侯令看著坟墓,嘴角勾起苦笑。真的是这样,他昨天来只是要找自己来祭拜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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