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皇子,曾经是名震八方的强军之帅,而现在呢,国没了,家没了,他只是个新朝代下的孽子,不该存活,夏侯此姓就像个烙印,说了他在此时的没落,说他在这个新时代的渺小卑微。
心中一阵酸楚,萧亦丞低下头。真要说,这是自己的错,若他没有辅佐圣罗帝,那麽夏侯令一定会是皇帝,他的处境会与现在不同,如云与泥一般。
是自己造就了他现在的窘境,是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的自己。忽然觉得上天捉弄,怎麽会让他爱上了敌人,又怎麽要安排他和他有这麽一场相处,本该没有干系了呀。
「我......」想说些什麽安慰,却明白由自己说出的每句话都是讽刺,他是罪魁祸首,说什麽都是虚伪,最末,萧亦丞选择保持沈默。
彷佛看穿他的心思,夏侯令一笑。「别想多了,人生有胜有负,那场是我输了,不过如此而已。」
「但你没了国,也没了家,失了势,现在更是通缉要犯,身分上的差别不是你这几句就能带过的。」皱起眉头,萧亦丞低声说道。
「那又如何?」反问,就见身旁男子一怔,很是不解自己的回答。「我本来就是要叛国,有没有国於我都没差,至於家,生长在深宫中的我哪里懂什麽叫家,洛神死後,就更没有地方能被称为家,而失势......见你如我一般,还有什麽好叹的?」笑说,夏侯令以著深沉目光看著萧亦丞。
眉间的薄愁被无奈取代,萧亦丞瞪了身旁人一眼。「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就是了。」不可讳言的,夏侯令这番话平息了那些罪恶感和歉意,他心情好了不少。「接下来就是到太乙门去瞧瞧了吧,你说,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阴谋?」
「你说有人故意引我们到太乙门去?」夏侯令问。
「嗯,就我所知,太乙门这个老派门不管俗事,门风正直,不是会无故追杀两个小女孩的凶手,我在想,会不会又像正渡门一般,是被陷害的。」
「极有可能,但不能断定,到那儿再说吧。」
「嗯。」太乙门在翼舟北方,据点接近边疆交界处,离此地有五天距离。
出了翼舟,他们到了一个颇为繁荣的大城,城内张灯结彩,许多卖艺人充斥其间,还有许多商人小贩兜售著希奇古怪的玩意儿,天上闪烁不停的星子光芒也被人间的热闹给遮掩,黯淡几分。
一踏入城,萧亦丞的眼都亮了起来。「令,你瞧你瞧,这儿好热闹呢。」过往三年他全被绑在丞相府,没机会接触这些乡土间的活动祭典,现在看到了,更显得心中雀跃。
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下子就被诱惑吸引走了。夏侯令心中笑道。「知道这是什麽祭典麽?」被拉著走入人群,一大汉口含著酒,噗地在火把上喷出一道炫目的橘彩,又见一幼龄孩儿牵著只白猴在铁丝上跳上跳下。
「不清楚呢,抓个人来问问就知道了。」说罢便扯过一旁少年,萧亦丞笑问。「这位小爷,请问为什麽这地方这麽热闹?」
「喔,你肯定是外地人,这是咱们宁阳的五大庆典之一,祝宁阳,上古传说说著,有名仙人下凡到了宁阳来,他喜欢这儿的景色,便在这住了下来,那时人还不多,神仙爱热闹,便造了许多人来,教会大家杂耍,要众人表演给他看,也因为人多了,宁阳就繁荣起来,仙人点指为山,山中蕴含玉矿,造就了宁阳产物丰盛,所以後人爲了纪念这名神仙,在他离去的八月二十都会举办一场热闹的庆典,感谢他的恩赐。」笑著解释,这一年难得的庆典让他非常喜悦,这是所有宁阳人都期待的节日。
「原来如此,谢谢。」听著传说,将不久前的苦恼抛开来,萧亦丞扯了扯夏侯令袖摆。「令,我们去逛逛可好?」好久没见著热闹了,让他笑弯了眼。
「嗯,但现在人多,我们先去找客栈。」看著眼前兴奋极了的萧亦丞,夏侯令脑中忽然闪过花华对他说过的话。『丞哥哥就麻烦你了,他看似精明,其实很多地方糊涂,你要好生注意。』当时自己还不当一回事,现在看来的确有几分真。
「好。」点点头,经夏侯令这话提醒,他才想起是该先找间客栈,这儿如此热闹,外来的人自然不少,而且他方才一瞟,还看见不少武林人,若不先找间房住,他两今晚可能就要露宿街头了。
努力在人群间穿梭,几经询问,他们终於找到家规模不大,但乾净的旅店。
踏入客栈,萧亦丞走向掌柜。「可还有馀房?我要两间。」其实刚才经过不少更大更华美的客栈,但顾虑到人潮问题,便舍而不用,到了这小小不起眼的旅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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