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讳言当他最後一著狠棋封死了他的路时,自己的紧张失措,也不讳言当罗塔王登基为帝时心中的怒火和失意,但现在,却有种都是过去事情的感觉。
时间消磨了他的斗志,而萧亦丞化去了他的野心,他不想和他争了,现在四海升平,活在这样的时代下也没什麽不好,不气他不恼他了。
但是,却隐隐有著不甘心,他一直不相信自己会输给天命寄身的星辰,他想证明人定胜天,他能胜过辅星,这个想法到现在仍没有改变,他想赢他,却不想和他争那些,这样的情绪就叫做矛盾吧。
夏侯令低头看著清澈如水的杯中物,他一口饮尽,伸手取来酒壶,再添一杯。现在,那个男人要自己不要插手狼堡的事情,他说,那是他的事情自己没必要陪著冒险,他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麽心情说出这样的话的,不能理解。
说来好笑,那人总有一堆让自己无法理解不能明白的行为。
不懂他为什麽不死心,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善良。
少了自己他萧亦丞是不会损失什麽,但兵到用时方恨少,多自己一人虽帮不了什麽忙,却也是聊胜於无,如果换成自己,一定会要求他帮助,但他却说,不要他跟著冒险。
这是为了什麽,他不懂,却隐约能体会他的心情。不想要自己跟著犯难,不想让自己陷入危险。
我对他就真的那麽重要麽......他对我的感情就真的那麽深,抽不出来了麽?
再饮一杯酒,任著看似无害的液体麻痹神经,烧烫咽喉腹腔。
这就是被爱著的感觉麽?
萧亦丞对於这份悖德的感情从未有什麽过份的表态,但举手头足言谈举止中,却能隐约窥见一二,那双总是追随自己的眼睛,那有意无意关怀自己的话语,真的不明白麽,真的看不出来麽?
如果说是,就真的太对不起他萧亦丞了。
苦笑挂上嘴角,不否认一开始他的确感到恶心,居然被个男人看上,还是自己最大的敌人,那种感觉不知道是荣幸还是愤怒羞辱,但也因为他喜欢上了自己,才会为他做了那些事,给了他无法抹灭的回忆,是喜、是怒、是悲,还有淡淡的无奈,这些都是他萧亦丞给的,没了他,他或许还在权势名利中载浮载沉,也可能,已经当了皇帝。
可是却不会有这般刻骨铭心的记忆,每天要烦恼的比大军决战千里还要多,提防的比暗杀还要周严。
现在检视自己的感觉,他一点也不讨厌被那个男人喜欢上,其实被同性喜欢上也没什麽,就像女人对他的倾慕一般,就那个样子而已。
反而,他有些庆幸,能得到那样一个人的青睐......真是卑劣的想法啊。
唇边的笑更盛,摇了摇头,夜深,该是歇息时候,这些事放著吧,他还是好好想想,狼堡的事他该怎麽办才好。
如果调出洛军,胜算又会多多少......为了萧亦丞,应该值得吧。
三天後,孔炜派人接走了柳絮,萧亦丞也趁机安排好所有事宜,这次的背水一战,只准成功没有失败。
若输了,不只自己难逃一死,就连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都将跟著陪葬,只是,和狼堡彷佛无止无尽的人脉相比,他的行为有如螂臂挡车。
就算如此,他也不能放弃。
看著柳絮依依不舍离去的模样,萧亦丞笑著与她告别,待人走远了那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走了,他也走了,自己说不要他跟著冒险,所以那男人也走了,三天前就离开,连个下落消息也没有。
不否认,看著空无一人的房间,他的心痛了一下,算了,反正他们现在唯一的交集就是追缉凶手,等到这些事件结束後,就会......形同陌路吧。心中这麽说著,要自己潇洒以对,只是每每想到两人分开後的情景,还是会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轻轻叹了口气,他也该准备上路,消息都放出去了,他萧亦丞一个月後将亲临拜访狼堡,希望狼堡之主好生准备,当然,他是不会这麽傻,真的告诉自己何时上门,不需要一个月,他很快就会杀进去,攻其不备。
反正对方都知道他会独挑狼堡,那就正大光明的放出通知,混淆视听,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这样的计谋成功率大概是零。
将包袱收拾好,稍微易容一下,他跨上千里马,以狼堡所在的北方大漠为目标,奔驰而去。
易容过的脸蛋不似以往的清秀斯文,黏上胡渣画深眉毛,将眼角黏得上吊,他看来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生人勿近模样。
经历了半个月的路程,日夜不停的赶路,他终於到达那他熟悉的地盘,蒙天,一如他第一次踏入一般,这儿的人民依然以穹卢为天,过著逐水草而居的生活,乐天又开朗,还是一样的好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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