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峰问:“你爸发过这么大的火么?”
展行:“经常的拉——”
林景峰:“我问的是陆少容,在博物馆上班的。”
展行一怔,而后想了许久,答:“没见过。”
林景峰苦笑,展行说:“展扬倒是经常发火,你知道他去年生日许的愿望是什么吗?”
林景峰:“?”
展行:“他想要一枚核弹头。”
林景峰:“……”
展行:“这样就可以邮寄过去,再在美国按遥控器,直接炸了我二舅的家。算了不提这个了,他一会就不生气了,我有个计划。”
林景峰眉毛动了动:“什么计划?”
展行拉开抽屉,取出一本便利贴:“来想想,待会吃饭的时候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展扬教过我,如果没想好应付情况,怕说错话,就事先把假设的对话写在一个小纸条上,能够令演讲和交流顺利很多。”
林景峰笑了起来:“好的,你觉得他们会说什么?”
展行叽叽咕咕,和林景峰凑在一起,模拟晚饭时展扬与陆少容的口气,写了一大串对白。
然而纸条没有用到。
当夜没有人通知吃晚饭,佣人把晚餐端到各自的房间。
展行诧道:“不开饭了吗?”
陆遥从隔壁房间冒头:“我刚去书房看了,他们还在商量那个凸的事情。陆少容还给大舅打电话呢。”
展行马上知道这次事情可能会很大条了。
怎么办?
展行当夜翻来覆去,抓着林景峰的唧唧又扳又撸,害得林景峰也一晚上没睡好,展行脑补了各种最坏的结果。
“小师父。”展行抱着林景峰,小声说:“以后别去盗墓了吧。”
林景峰低声道:“知道了。”
他们并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林景峰在黑暗里低声道:“你觉得,他们会过往不究?”
展行说:“能吗?算你答应我了啊。”
展行的家庭打动了林景峰,他无法忘却自己的过去,却期待融入他的家庭之中。然而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这是他自己的事,不应该依赖展行的助力。
林景峰想了很久,答:“再说吧。”
“我有一件事要做。”林景峰说:“我要亲手解决老头子,要么你先在家里住着,等我把事办完了,再回来接你?”
“小贱?”林景峰侧过头,小声道。
展行睡着了,眉目间仍有股淡淡的,稚嫩的忧虑,林景峰伸出手指,轻轻抻了抻展行的眉心,把他略皱着的眉毛捋顺,并在回忆中搜索,他是什么时候开始逐渐有烦恼的?
从上海的第一次见面,到重逢的这天,林景峰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陆少容和展扬都没有上班,陆遥来敲门:“哥哥,他们有话想和‘姓林的’谈谈。”
‘姓林的’起身道:“你可以叫我景峰哥哥。”
陆遥理解地点头,展行要跟着过去,林景峰回手把他阻在房里,下楼,一整衣领,独自前去应对他人生中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
——卷三·天魃王·End——
Chapter49
陆少容和展扬结婚近二十年,在家庭中很好地扮演了两个不同的角色。
然而那远远不够——男人与女人的思维方式天差地别,他们都不像女人般细腻,思考角度也有盲点,对于展行与陆遥两兄妹来说,父亲做得再到位,仍然等于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家庭,区别在于:他们有两个父亲。
这也是自从同性婚姻与家庭法通过以来,整个同志人群面临的最麻烦难题。
但无论如何,展扬仍必须为他们的失职而负责,他是一家之主,所以由他负责解决自己儿子闯的祸。
客厅里:
展扬手边摆着一杯浓咖啡,看着林景峰,斟酌很久,而后道:“林先生,我和少容商量了很久,对于你和展行的事情,还有对于这件东西的处理方法。”
林景峰没有回答,打量展扬,忽然发现这俩父子很像,不仅仅是外貌上的,而是性格上的,就像展行总喜欢以自我目的为中心一样,浑不顾旁人的想法,展扬也表现得十分明显,仿佛在他的面前,所有的人和事,都应该顺应他的原则作出改变。
展扬道:“关于展行的事,我想问您,在美国留五年,您做得到么?”
林景峰道:“我做不到,我的人生中并不只有他一个,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起码要为我们以后的生活积累一些钱。”
展扬静了很久,而后道:“那么,恕我们无法答应您,让他与您回国。”
楼梯上打翻东西的声音。
“哥——”陆遥大叫着跑上楼去:“你要被棒打鸳鸯……鸳鸳拉——”
展扬道:“昨天晚上,陆少容给展行的大舅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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