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饭没法吃了。
虽说几个人下午都没什么事,但除了真正是自由职业者的齐铭,其余三个人,凌逸风得意思意思应付查岗,齐重山干脆就是刷卡进医院,按刷卡时间计算到勤率,凌逸尘的事情是不可能做完的,只有忙得要死和能抽出时间休息的区别,最后还是在吃完饭之后,就各自去上班了。
凌逸风是里面相对而言,最不着急去学校的一个,齐重山也不想那么早就进医院,两个人就坐在齐重山的车里腻歪。
凌逸风在齐重山怀里靠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突然说:“我给你织条围巾吧,羊绒的。”
“嗯?”齐重山虽然没弄明白他的脑回路,还是应了下来,“好。”
“我带走过你一条围巾,”凌逸风说,“十年前。”
“只有一条吗?”齐重山笑了笑,“我那阵子天天戴围巾,就怕你忘带了,结果你还真的老忘,我就往你脖子上挂,挂完了我再买……零花钱都拿去给你买东西了。”
“你这恋爱谈得够憋屈啊,”凌逸风乐了,“我要说我不记得了,你是不是更难过了。”
“难过,”齐重山搂着他说,“你要补偿我。”
“你想做什么?”凌逸风下意识地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齐重山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正经人啊?”凌逸风啧了一声,“是我思想腐朽了。”
“不,不是,”齐重山赶紧解释道,“主要是……我爸办公室就在上边儿。”
“……那还真是有点吓人啊,”凌逸风不由得秒怂,过了一会儿又从齐重山怀里探出头来,“你白大褂能穿回家吗?”
“能,”齐重山眯了眯眼睛,“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怎么?”凌逸风抬眼看着他。
“教室不能搬回家,”齐重山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刚跟你谈的时候说过什么?”
“你说过那么多情话,我怎么记得是哪一句?”凌逸风笑道,“说吧,当年耍什么流氓了?”
“论校服的正确用法,”齐重山一本正经地说,“拿校服把你绑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座位后面,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
“停!”凌逸风完全没办法继续联想下去,“我下午还上课呢!”
“我下午还穿白大褂给人看病呢,”齐重山低头在凌逸风肩头蹭了蹭,“我头一回这么不想上班……好不容易又能和你一起过生日了。”
凌逸风听着,顿时心中一阵酸涩。
和齐重山分开的那十年,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不想回首的折磨。
像是一种特殊的凌迟,没有多疼,却每过一天,都是一刀又一刀地划下来,来不及愈合,就又是下一刀。
每个和齐重山有关的日子,都像是在伤口上撒盐,隐藏在皮下的伤痕全都火辣辣的疼,可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所有人说我很好,我没事。
“你那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凌逸风抱着他,轻声问,“我们大学当年很巧,每到你生日就有期中考……上班了也是,每到你生日就期中考,忙起来我就不难过了。”
“我还以为只有医学生有期中考这种恶心的东西呢,”齐重山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这人……记数字比较在行,到了那几个日子就跟闹铃似的,我想忘都忘不掉。叶一鸣有次实在忍不了了,问我你没事吧,我突然就火了,爆粗口说我他妈起床气……那时候我们俩正在吃中饭。”
“我其实不愿意承认我还想你,”齐重山抱着他,“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了,我也已经黔驴技穷了,我一直都在用我可以做到的极限在爱你,真是爱惨了……才不愿意承认自己那么狼狈吧。”
“所以有一次当我意识到我可以忘记之后,我那一瞬间居然觉得解脱,结果下个生日还没到,你先回来了。”齐重山说,“爱而不得是我这辈子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事情……说我恋爱脑也好不清醒也好,我就是觉得,我愿意用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来交换我们没有在一起的那十年。”
“我居然想说一句何德何能。”凌逸风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还好,我回来得足够及时。”
两人一直到再不动身就真的得扣工资了,齐重山才再次开车送他回了学校。
这种黏成橡皮糖的恋爱居然能发生在自己这个年龄,凌逸风也是表示非常惊奇。
他到校后一切如常,凌逸风本来以为那几个小孩儿肯定是想偷偷打球,才问自己在不在,他很清楚齐重山当年也是那种学累了就去打球,打过瘾了洗完澡倒头就睡的人,这是他们这种人调节的一种方式,也就没有去干涉,谁知道他们给自己玩了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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