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话可说,静静的看著他,静静的等著他继续把他想骂的都骂完。
“可我就这一个儿子啊!我怎麽能够让他变成同性恋?我费尽心机才把那个小妖精从我儿子身边赶走,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你又跟他死灰复燃!所以我求求你,丁大助理,放过我儿子,给他一条生路,不要再纠缠他,哪怕你让我给你跪下都行!”
他一边说著,好像真的就要往地上跪!吓得我一下子跳起身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高伯父,你这是干什麽?你快不要这样,要不然……要不然我叫人了!”
“你叫人又怎麽样?你们都不怕丢人,我这张老脸,反正也已经丢尽了!”
他嘴上那麽说,还是顺势在沙发上坐下来,用手捂住脸。我在他身边坐下来,一直到他情绪渐渐平静,我才开了口!
“高伯父,我不得不跟你说清楚,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没有纠缠更没有勾引过任何人!而且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现在跟高明峰都只是朋友!高伯父来找我算账,纯粹是找错了人!那天见面,是你儿子打电话给我,他很痛苦,他说得不到伯父伯母的理解和支持,恨不得一死了之!我当时只是安慰了他几句,劝他不要太冲动,我甚至要他尽量考虑一下老人家的感受!可是,今天高伯父既然来找我,既然高伯父相信这无聊的八卦新闻,那我索性请高伯父也考虑一下你儿子的感受!……是!在你们看来同性恋真是罪大恶极,连我们自己都觉得是!可是,那不是我们自己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天要我们如此,我们根本无力回天!事实上我们内心所承受的压力,常人根本难以想象!如果我们的家人不能够给予理解和支持,甚至也跟著世俗一同给予压制和胁迫,最终的结果,就像你儿子说的,只能逼得我们死路一条!所以,高伯父考虑清楚了,你是要一个同性恋的活著的儿子,还是毁了你儿子的幸福甚至是生命,以保全你可怜的脸面和名誉,那得由你自己做决定!而我是外人,你儿子的死活,根本跟我毫无关系!”
高爸好像被我一番话震住了,他惊讶的望著我,大概从未料到一向沈默的我一出声嘴巴居然这麽厉害。
而我,事实上我也知道我的这些话相对於一位老父亲来说很残忍,但是我又不能不说!
“你……是在威胁我吗?”好半天,高爸才嘴唇颠簸著吐出这几个字。
“我没必要威胁任何人,我只是实话实说!”
“可是……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他终於抱住头,忍不住的呜咽出来。
我看著他高大的身材伛偻成一团,心里也觉得酸酸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劝慰他。
所以我只有不吭声,静静陪坐在他的身侧,一直等到他情绪渐渐稳定,我才将面巾纸递给他,但是他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不管怎麽说,小璐,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向很听你的话,能不能求你帮我劝劝他?哪怕……我不管他怎麽跟男人鬼混,只要他……只要他肯像格瑞一样,表面上结个婚生个儿子,以後……他背地里想怎麽样我都不干涉,这样行不行?看在你唤我一声伯父的情分上,求你了!”
“伯父,这个……我恐怕无能为力!”我看著他红红的眼睛,以及几近哀怜的眼神,心里实在是充满抱歉,“因为……格瑞会结婚,那是因为他并不是真正的同性恋,他更喜欢的是女人,对於我,只是一个例外而已!可是,我不得不跟伯父说实话,高明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他根本……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强迫他结婚,对他,对他的妻子,都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可是……可是为什麽呀!”他忍不住的又抱住头,忍不住的又呜咽,很久,他突然跳起来,“不行,我还是不能容忍我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我现在就去找医生,哪怕要我倾家荡产,我一定要把我儿子恢复正常!”
“可是伯父,同性恋根本就不是病,你就算倾家荡产,也没法治!”
“别说了!”他忽然吼了一句,“我不想听!我不想听!算我找错了你,算我没来找过你!”
他语无伦次的喃喃著,忽然一转身,就那麽红著眼睛咬著牙,冲出了我的办公室。
我想追出去,又停住!我仰倒在沙发上,想了一想,给高明峰打了一个电话。他一听他爸来找我,就很生气!当我告诉他高爸跟我说过的话,以及高爸伤心到绝望的表情,他沈默了下来,我估计,他也在那边无声的落泪。
挂了高明峰的电话,我拿了那本画报去格瑞的办公室。因为只要遇到有关於我的事情,格瑞都会很小心眼,我必须赶在某些居心叵测的人利用这个无聊的报道离间我跟他的感情之前,先跟他澄清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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