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桐半撑起身子,脸皱成一团接过药碗,苦涩的味道立刻迎面扑来,不由闭住气,觉得胃是一阵又一阵抽搐,只得闭起眼睛将药一口气全数倒下去。
“咕嘟”几声将药吞下喉咙,苦味直冲上来,秦桐连忙端起床头小几放的茶碗将里面的温水喝个干净,苦味才稍稍退点。理也不理陆伽焰,又伸手将小桃拧的布巾搭到额头上,觉得一阵冰凉很是舒服。
他正闭目感觉烧得昏沉的头脑清明了些,就听到陆伽焰的声音:“你打算一直这样病下去?风寒反复要是成了痨症,你是不是就打算等死了?”
秦桐心下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什么叫我打算一直病下去?这又由不得我。”还有,那个什么“痨症”是个什么东西?
陆伽焰伸脚将桌旁的凳子勾过来,气定神闲的坐下:“秦大公子,你半夜里把被子掀开那么大个口子吹冷风,以为我是死人吗?”
秦桐本来烧得通红的脸颊瞬间变白,身上只觉更冷了,寒风直灌而入,两层厚实的棉被仿佛不存在。
陆伽焰盯着床上把自己裹成蚕茧样秦桐,说道:“你说你是京城人,而且亲人的下落消息你还一无所知,现在离京不过半月路程你却要吹风得病赖在这里不走,常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俯下身让自己靠得更近:“你甚至连封信都不愿意写往家中,秦公子,你当真是京城人氏?”
现在秦桐已经不止觉得冷了,冷汗早随着陆伽焰的字字句句一颗颗滑下后背,浸得浑身如入冰窖,看来这个谎怕是兜不住了。
陆伽焰几乎快与他鼻尖相对,冷声道:“你既然病了,那我就做次好人,替你送次信如何。就算你的父兄都已遭不幸,家里母亲仍在吧,仍是有人看家的吧?让他们派辆马车舒舒服服把你接回去养病,岂不是好?至少你没死,他们应该会很高兴。”
看到秦桐不答,复又一笑:“如何?”笑容中却半分笑意,冷得叫人胆寒。
秦桐猛然抬头直直对上陆伽焰的眼睛,用因为高烧而有些沙哑的嗓音说:“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来历吗?我可以告诉你,但作为交换,你得帮我瞒过周嫂和小桃。”
剑眉轻挑,陆伽焰生出一丝兴味,这小子三番两次与自己讲价,连命都可以押上来当赌注,现在烧得发昏居然也不忘将一军,倒是有趣。于是开口:“说吧。”
秦桐却不轻易上当,这样棱模两可的想诓他,真当他近二十五年白活吗?坚持道:“你先答应我的条件,不然休想我吐出一个字来。大不了我一直病下去,那个痨什么症的也无所谓,不过一死。”心里却开始打鼓,又有些悲哀,动不动就把“死”抬出来,看来自己真是再没别的赌注了。
那话在陆伽焰听来却很是新鲜,“那个痨什么症的”,显见他是对痨症一无所知,这家伙到底从哪国蹦出来的?消失许久的好奇心成功的被面前的人勾了起来,明知里面有诈却弹弹手指:“我答应你。”
反将一军(下)
秦桐眼角掠过一抹诡光,复又在床上平躺好,闭闭眼再睁开,沉沉开口:“不过我身世离奇,我保证我说的一字一句都是真的,至于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陆伽焰却没将这话往心里去,这么些年来身世再离奇的他都见过,秦桐的身世能离奇到什么地步,总不会是凭空蹦出来的。当下也不说话,静静等着秦桐和盘托出。
再次回忆起自己的身世,秦桐有瞬间的恍惚,轻咳一声收回心神缓缓说道:“我本生在与这个世界毫无关联的美国……”
等到他说完,陆伽焰生平第一次陷入到呆滞的状况中,刚刚心里想的一句戏言不想成真,面前的人真的是凭空蹦出来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眼底的怀疑越来越重,编谎也要有个谱吧,竟然一个比一个离奇。
秦桐看神色便知他是十足十的不信,略一沉思再道:“麻烦你帮我把我的随身包袱拿过来。”
陆伽焰撇他一眼,便依所言起身将包袱拿过来丢到他旁边,满是怀疑的看他还能玩出些什么花样来。
秦桐伸手拿过包袱,从最底层翻出一个小包裹,解开包袱拎出一串怪模怪样的东西摇摇:“这是我原来的时代所用的钥匙,材料形状都与这里的完全不同。”钥匙发出清脆的相撞声被递到陆伽焰手中。
秦桐再拿出几张美钞:“这是我所处的国家所用的货币,这钞票上有着最先进的印刷和防伪技术,即使比这里晚不到上千年几百年总是有的,科学的发展这里远远是比不上的。”
递过这两样东西,秦桐将手缩回棉被里:“我身上能证明的只剩这些,不过我相信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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