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没有得到回答,陆伽焰还在喝酒。江歧等了会,开始有些沉不住气,难道自己猜错了?可瞧他这把酒当水喝的气势,认识他这么多年来也是头一遭,没人会无缘无故就拿酒来折腾自己吧。
他正自琢磨,冷不防一个黑影带着风声往他这边飞过来,听声已知劲力不小,又颇有体积,不像暗器,当即出手一带一转消去劲力将那东西抄在手里,原来是个酒坛。
再抬头时旁边已经没了陆伽焰的影子,江歧掂着手里的酒坛邪邪笑道:“我就知道会有戏看,哈哈哈。”
说完就把酒坛凑到自己嘴边去,脸色却一变,跳起来对着早已人影全完的方向怒道:“小气鬼,空酒坛给爷爷做甚,我可不会帮你收拾!”
手又摸上下巴,眼珠再转:“你跑得再快,我也能逮到戏看。”顺手就扔掉早就一滴不剩的酒坛,任它在屋顶上哐哐哐的滚下去,砸到地上发出脆响,也不管会惊醒多少人家,自行运起轻功按原路回去。
陆伽焰回去时屋中的烛火还没灭,透过窗纸摇曳的火光显得越发朦胧,他在门前站了半天却伸不出手推,反而又发起呆来,不多时就感觉有道打探的目光大刺刺的扎在自己背后,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
略皱起眉头,陆伽焰立刻推门进去,随即就将房门紧闭,窗纸上映出一抹拉长的剪影。江歧暗笑,他回来的速度可不算快,到他回来这会人还站在门前,虽然不能瞧出表情,也已经很是有趣了。伸个懒腰,戏已看完,该是睡觉的好时候了。
陆伽焰靠在门边,皱起的眉头没有展开反而皱得更紧了,等他最终迈出步子走到床榻旁时,桌上的烛火已近熄灭,短短的烛身旁全是凝结后的烛泪,快烧完的烛芯发出轻微的声响,偶尔爆出一团灯花,明亮度却是大不如前,昏昏黄黄的挣扎着。
这回床上的人睡得很安稳,只是身上的被子已经滑下大半,只搭在腰上,胸口上正趴着两只小狗,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也睡得正沉,原本兜着小狗的手此刻软绵绵的垂在两旁,身子斜过半边床榻,枕头正孤零零的躺在角落里,睡相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老实。
心里忍不住开始叹气,然后动手把小狗抱回窝里,再将被遗弃的枕头放回原位把人扶正拉好被子。做完这些,目光就盯住秦桐的额头,看他睡着时面色如常,却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在离额几分处停下,片刻后才放上去。
额头上带着微微的体温,哪里有什么发烧。知道被江歧那个好事的家伙看了笑话,心里升起些恼怒来,却敌不过知道他无事的放心。
桌上的蜡烛已经只剩一点小火星在勉强支撑,陆伽焰沉默了会,还是转身走到门边,就在他伸手准备拉开门时,眼前一黑,蜡烛终是熄了,而他拉门的手也就此停下。
房门终是没再被打开,停驻在门前的身影也走了回去。避不见面也不是长久之计,躲又能躲得几天?既然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他是真的觉得有些累了。
才刚刚躺下,旁边的家伙就宛如知觉一般贴上来,照例手脚齐动搭到他身上,简直就是……陆伽焰想了半天,除了“死性不改”四个字真是没别的词能够形容。
触到他有些冰凉的肌肤,更觉得前晚如同燃烧一般的温度就像是错觉,握着秦桐的手放开,心里立刻觉得有一块地方有些空落落的,合眼睡去的时候,又不自觉的握住,似乎这样才能睡得踏实。
这样也果然睡得踏实些,第二天他竟然还是在秦桐后面醒来的,其实他还能多睡会,但先醒的人那声称得上惊天动地的大叫任是死人也会被吵醒,迫得他只得睁开眼睛出手如电捂住秦桐的嘴:“闭嘴,你想把人全引来?”
秦桐的眼睛瞪得仿如铜铃,晕眩的脑袋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而更让他想给自己两巴掌的是自己竟然又成了无尾熊,而且还是扒在那什么过自己的人身上睡得像死猪!这让他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真是个猪头!不,根本就是比猪还笨!
烦躁的将捂着自己嘴的大手拉开,深吸几口气后还是压低了音量:“你回来做什么?”让他清静两天都不行!
陆伽焰目光闪烁,突然没来由的觉着轻松起来,语气却如常回道:“我不回来这里倒是要去哪。”
秦桐一怔咬牙,恨不得将这个面上看去淡风清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混蛋踹下去,胡乱的伸手将人推得离自己远些,重又躺回去:“管你那么多!”忍不住再在心里加上一句:“靠!”
很多时候遗忘是最好的办法,就当前晚从不存在,荒唐的梦不必久记,埋没便好。只是,再怎么想忘掉,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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