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很多天,我满脑子的景象,都是那个小恶魔的死和天使狰狞的笑。
确实很误导人啊……
路西法说:“嗯,那这个我就不给你介绍了。我的背景很容易记,一是身份,二是历史,三是功绩。”我抢先道:“我知道,殿下是拂晓明星,天国副君,光耀晨星,天神右翼。我还知道,殿下是笑着出生的。”路西法笑道:“这个是不会考的。历史很简单,就是替神打仗,光暗四次战争都参加过。功绩分三点回答,一是战胜,二是《神典》,三是歌颂神。”
我擦擦汗:“最后那一点……真诡异。”路西法说:“神法和七天说是最强的两个学校,其实都是最刻板的。你在回答到关于我的问题时,牛吹得越大,分越高。对天帝的回答同样如此。有不满的一定不能说,你就算写一行字‘上帝万能’,都比写几万字的长篇驳论文好。”
我长吐一口气,他奶奶的这简直就是文革再现啊。解放都这么多年了,谁也不该压迫谁啊。
“我说殿下,您难道不觉得给人这么一味称赞,很……累吗?”
路西法微笑:“他们费劲心,拼命想说出与别人不同赞美之词,而我只需要说‘谢谢’。不累的。”我说:“呃,殿下似乎也不大喜欢这样?”路西法说:“这是天界的病源,这么多伯度演变过来,没法说改就改。”我说:“确实也是。再好的地方都会有毛病。历史一久,都会变得古板,难以跨上新的台阶。除非遇到灾难性的摧残。要么重生,要么毁灭,要么分裂。”
诶,我怎么想起咱们共和国了?
路西法说:“我和你想的一样。”
我抬头看看他,正对上那双碧蓝的眼睛。
这家伙在说什么?
他,他已经有叛变的想法了?
可是,历史没法改变。路西法注定失败,而且败的一塌糊涂。他的胸膛被人刺穿,留下了终生无法磨灭的,耻辱的伤疤。他在混沌中堕落了九个晨昏,永拘于地狱。
圣洁高贵的翅膀被染黑,原本象征光辉与星辰的路西法,最后会变得害怕阳光。
再看看他美丽的圣光六翼,心里憋得慌。我揉揉太阳穴:“殿下,我想回去了。”
路西法说:“我送你。”
我猛地一抬头:“不要不要不要,我自己回去!”
路西法说:“那你在路上小心。如果有问题,随时来找我。”
等我到了家,看到小屁头在房间里飞来飞去,似乎开心得不得了。但是他这一开心,又抖了我满屋子的羽毛。我扑过去,拿个枕头把他从天上砸下来,他一个不稳,就像被拍子打中的苍蝇,自由落体,正落入床褥。可是,这一天他实在太反常了。他竟然没有怪我,坐起来,抓了抓脑袋,飞到我面前,翅膀扑动的速度比哪天都快:“伊撒尔,你回来了。”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扑过来抱住我。
汗,我今天是不是做了一天的梦啊?
回抱住路西斐尔,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竟然没给路西法说谢谢。
天啊,难道我是猪吗?
不,我怎么可能是猪!
晚上,路西斐尔喝过牛奶先睡了,我还在按路西法给的大纲复习天语,窗门却突然扣扣响了。我起来开窗门,见一张雪白的脸和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我吓得差点跌在地上,捂了嘴才没叫出声。那人跳进来,笑嘻嘻地说:“怎么着,没想到我会来看你?”
我摇摇头,定了定神,一只胳膊搭上他的肩:“拜托,大哥,下次不要用这种方式进来,我的心脏,不好。”
梅丹佐说:“不这样进,能找到你么,别告诉我你是去跟恶魔跳草裙舞了。”
我的手顿时僵硬,这,我尽量无视。
“今天跟卡洛去光辉书塔了。”
“哦?这么勤奋?全都弄懂了吗?”梅丹佐脱掉左手的红手套,扔在桌面,随意一坐,双手搭在椅背上,大拇指抚摸着无名指上的绯红戒指。看来我家确实让人有归属感,谁来了都当自己家。梅丹佐眼睛看去就一片黑,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的睫毛膏,睫毛比我以前所有老婆都长。
我说:“下午我在那里遇到路西法殿下,他教我了一些。”
梅丹佐笑笑:“你倒挺老实。”
我也笑:“我有必要和你撒谎么。”
这事真的不好办。梅丹佐和伊撒尔那叫性伴侣,伴一伴的假不起来,伊撒尔又偏偏喜欢路西法。我看我还是老实给他交代好了……可是,交代了或许以后他就不会帮我。
不不,人要厚道。厚道才好。
我往他身边一坐,特认真特深沉地冒上一句:“殿下,有些事我必须和你交代清楚。”
结果梅丹佐说了一句话,让我顿时产生了三个反应:一,震惊。二,呆滞。三,从椅子上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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