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也想过自己的爱情,它是怎么来的?事情,却是要从四年前之前开始叙述了,从他的第一次恋爱说起,那次恋爱的的时候,他正青春年少,当年的他思想成熟,却装着幼稚浅薄。
第二个信封……那是并不久远的过去……
初夏,“报告班长,出!”盛意抱着行李卷大声地对炮楼上的老兵大声喊着。
老兵探出头,冲他笑了一下,盛意也回了个笑,虽然立场不同,互相不知道名字,但是他们都知道对方,盛意知道他是老兵,老兵知道他是个老实的囚犯。
小铁门缓缓打开,管教在后面操着一口陕西话对盛意说了句:“走吧,回去不要那么冲动了,好好上学,还小呢么,有前途呢么。”
盛意点点头,他站在那里想了一下,把手里的行李递给管教:“把这些给老蛋,他比我需要。”老蛋是一个可怜的抢劫犯,他的娃想要个随身听,他买不起,于是做错事,代价是十五年。
管教笑了下接过去,他再没说什么,只是遗憾地看着这位刚刚年满二十岁的清秀青年。真是太可惜了,这孩子原本是个名校大学生。
盛意站在看守所门口,本市的短期服刑犯人都在看守所服刑,这里距离市区并不遥远,大概有七站地,开庭的时候,盛意看过外面,数过那些站牌。
“盛意?我来接您。”老熟人江律师打开车门迎出来。
盛意点点头,回头看下炮楼上的两位老兵,他冲他们摆摆手,转身弯腰进了车子。
江律师发动车子,没有回城,直奔火车站:“您的身份证还没补办,许多手续都需要重新办,您的母亲的意思是叫您去烽桦市,在新学校,一切重新开始。”
盛意看了一会窗外,扭头对江律师说:“回下以前我住的地,有些东西要拿,麻烦了。”
“好。”江律师再次调整了下车头,人家花钱的是大爷,再说,这个爷一向好侍奉,从不找麻烦,当然,一年半前那场故意伤害除外。他都不敢相信,那么温和的盛意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事后,这孩子一言不发,一直到现在才开口主动跟他说话。判二缓一,江律师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毕竟对方脾脏破裂,后患无穷,这边花了大笔的赔偿才平了这件事。
“车是预定好了的,您……要快一些。”江律师看了一眼盛意一边小心地说。
“真好啊,不用做花了!”盛意笑眯眯地突然叹息了一下,江律师吓了一跳。他小心地看了一眼那双手,苍白、纤细,原本应该拿笔杆子的手,竟然做了一年的绢花吗?他只是叹息了下,却没有心疼。本不该他心疼。
距离大学不远的一所学生租用公寓区,盛意下了车子,现在是上学时间,小区很安静。盛意摸摸口袋,里面有一把钥匙,那是他从看守所带出来的唯一物品。
看门大爷被盛意吓了一跳,半响才支支唔唔地问:“出……来了?”盛意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站在房间门口,盛意看着门口那块红色的吉祥如意门垫——这门垫还是他买的呢,他摸出钥匙打开房门,屋子里熟悉的味道充满鼻腔。
盛意慢慢走进屋子,这里一切还是老样子,离开自己默默的支援,那个家伙连一个锅子都不会买,恐怕这一年多他靠外卖度日吧。
径直走进卧室,床铺上的被子依旧没有叠,脏兮兮地卷成一团丢在一边,床头柜上,一对阳光少年依偎在一起微笑着,他灿烂飞扬地露着门牙,盛意羞涩地靠着他的肩膀。
缓缓坐下,盛意拿起那张照片,打开后面的盖子抽出它,撕碎,丢弃。
向阳的窗户,吹进暖洋洋的风,这人总是不关窗,盛意站起来,关闭起窗户,他遗憾地看着他的那些小盆景,早就枯死了,就像自己一般,枯死了。
他和曾旭的爱情,就是从这盆可怜的植物开始的吧?
大学开学那天,盛意抱着他的小盆景站在财务处交钱,那人走到自己身后,自来熟地搂住自己的肩膀:“学弟,带烟了吗?”
盛意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香烟递给他,他很是满意地拍着盛意的肩膀说:“我叫曾旭,以后在大学里有事就报我的名字。”
盛意第一段恋情就这样发生了。
曾旭没吹牛,他在学校真的混得好到不成。他舍得花钱,对待朋友两肋插刀,学习不错,在学生会还挂了个副会长的头衔。曾旭这两个字在学校代表着上等人这个流派。
他们就那样相识,奇迹一般找到对方,成为学校里很出名的一对同性恋人。鄙视的人有之,好奇的有之,围观的有之,总之什么都有之,但是被爱冲昏头脑的两人,肆无忌惮、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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