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顿午饭后,盛意决定去买一根竹竿,木棍也成,还需要一根半米长的洋条铁丝用来扎拖把。住宅区周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围绕着人们生活基本要求的店铺,他很快想起就在小区拐弯不远处有个土产日杂,就这样两点来钟盛意穿着一件长袖衫出门了,这气温还挺冷的。
离开春季的小区花园被照顾的很好,绿茵茵的透着一股子悠闲劲儿。盛意慢悠悠的走着,他和魏醒都将这里当成了真正的家,慢慢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们都是爱的,而且越来越爱。
他正走着,看着,一阵啪啪的麻将牌的声音哗啦啦的传来,随着那些属于麻将特有的撞击声传来,盛意甚至听到了丁茗那种细细柔柔的笑声。他停下脚步不由好奇,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此?
就在前面的花园凉亭下,几个小区的老太太还有丁茗正在那里打麻将。就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小区的一些其他闲人在看着热闹,这群人似乎玩的十分快乐。五月节的节气虽然有些凉意,但丝毫干扰不了他们,为了一把麻将牌聊的吵得那叫个热火朝天。
一位大妈打出一张二条:“二条,这张你不要吧阿茗,看你的牌向是做饼子的吧?”
丁茗笑了下,伸手取了一张牌:“阿姨,不如我把钱都给你,这饼子,万子的有什么干系……白板。”
随着丁茗一张白板打出,那群人突然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盛意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发笑。
坐在丁茗对面那位老阿姨伸手拿起那张牌:“我说阿茗,阿茗,你打什么不好,开盘就对着阿姨我打白板,晦气不啊?”
丁茗下家顺手接过那张牌:“不能摸,不能摸,这张牌不是你摸的晓得不。”
对家的胖阿姨呵呵笑了下,将她并不存在的肥下巴向前那么撅撅着,笑眯眯的对那些人说:“前天老张带着孙子在后区溜达,哎呦呦,听到白板家那位魏先生在浴室鬼哭狼嚎的。第二天我和阿木姥姥……阿木姥姥你看到了吧?”她回头看着一位很老的老太太,老太太茫然的点点头伸手帮她摆了下牌:“哒子多了哦,打瘸腿的。”
胖阿姨继续神秘的说了句:“那位魏先生哦,一瘸一拐的走着呢,一定又是给那个白板打了,你们说倒霉不,要钱有钱,要样有样,却找了这样一个丧门星。你说啊,阿茗,魏先生是你的好友,你也不劝劝呢。”
魏先生?白板?盛意顿时浑身麻木了起来,这些人难道在说自己家的事情吗?自己跟这些邻居认识吗?甚至他们见面都是不打招呼的。
丁茗笑了下,说话倒是很大方,很客观:“阿姨,咱打牌,别人家过的好坏,真的不关咱们的事情。你说这人吃五谷杂粮的,啥样人没有,管天管地,咱能管得住别人拉屎放屁啊,对吧?人家魏先生自己还是愿意的……”
他正说着,他上家突然扯扯他袖子,丁茗不解的抬头看下上家,再顺着那位老太太的眼睛向路口看。
盛意站在那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一脸平静无波。
所有的人脸都红了,能不红吗,青天白日论人非短,还被人家听个正着。尤其是丁茗,他那一脸尴尬的红色,只是几秒便从脖子上了脸颊。
表面上看去,盛意倒是无所谓的,他冲着丁茗点点头笑了下说:“丁先生打麻将呢?”
丁茗低着头,尴尬的点头:“是……是的。”
盛意笑了下,向外走:“慢慢玩。”
那群人看着盛意往外走,一直看到他背影消失,胖阿姨连续呸呸了好几口之后,推了下麻将:“不耍了,不耍了,背后讲人长短,这事以后我是不做了,分了锅吧。”
那群人开始数着手里的脏脏的扑克牌算锅钱。如果盛意现在看到一定会更加惊讶,因为丁茗竟然陪着一群老太太打着人民币十元一锅的麻将,这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也许盛意搞不懂,丁茗自己也搞不懂,他的心态越来越奇怪。以前他和BF安稳的在小区生活,从未招惹过谁,他们自得其乐。每日里关起门就是他们自己的世界,外面的人他们一个也不想接触。现在,丁茗自己活,他憋了越来越多的话,一肚子的话,他想找谁说一下,那怕就是只说说有关于便秘的问题,他总需要有个声音在生活里回应他。最初的时候他安于现状的给小区义务当花匠,时间长了他慢慢认识了小区里的大爷大妈,凭借着温和的微笑,一肚子的知识,他获得了那些寂寞大妈,大婶们的喜爱。一来二去的,不知道怎么了,他就成了那群人里的一位。
关于盛意白板的外号,并非是丁茗取的,这一点不能冤枉他。主要是盛意那个南方人的皮相,实在是嫩白嫩白的。这个白板也有贬义,其中的意思是可以包罗万象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或者是没做过什么,所有不好的话都能扣到那张麻将牌里。那张苍白无力的方块白板莫名其妙的成了盛意的代称,清闲无比的邻居们用着这样的方式说人长短,乐此不疲,不管当事人是不是认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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