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吗。”关千越说:“小时候那么狗腿,一天大哥前大哥后的,我还以为你回来头一个联系他呢。不过他最近挺忙的,快订婚了。”
“什么?”罗骁喊了一声,周围霎时静了,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罗骁勉强笑了笑:“没事,你们接着玩。”
关千越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
罗骁后来连灌了几大杯烈酒,关千越怕他喝出事,就叫那小男孩别再给他倒。中途他接了楚泉一个电话,说《暗夜》杀青了,全剧组要一起吃饭。关千越本打算问问聚餐什么时候结束,好过去接他,楚泉却把电话挂了。
“啧啧啧,谁啊,”罗骁放下酒杯,抱着胳膊看关千越的笑话:“别是被人甩了吧。”
关千越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和楚泉别扭了好些天,本来关千越觉得是时候重归于好了,谁知楚泉依旧那么不冷不热的。他心里堵着气,就在会所里又厮混了一阵才叫司机来接——中途玩牌输了十几万,被罗骁嘲讽“情场失意,赌场也失意”。
司机把车开到影视基地旁边的酒店门口。关千越算着时间,离楚泉打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杀青宴也该散了。他打楚泉的手机,结果铃声响了好久才被接起。
“你在哪?”关千越喝了酒又输了钱,脾气有点大:“快下来,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楚泉捏着登机牌,在座椅扶手上无意识地敲了敲,过了一会才说:“我在机场,马上就要登机了。”
“机场?”关千越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疑惑道:“你去哪?”
“回H市陪我爷爷奶奶。”楚泉眼前浮现出关千越在酒店楼下张望的身影,突然心疼了,低声道:“对不起,忘跟你说了,害你白跑一趟。”
所以说有些事情啊,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比如不愿承认的爱情。
“可是你不是答应和我去泡温泉吗……”关千越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咳了两声:“那行吧,你好好陪老人,到家里和我视频,我想看看你。另外我和你爷爷也挺聊得来的。”
“好。”开始登机了,楚泉单手把围巾绕了两圈,说道:“你朋友们应该还没散吧,不回去接着玩吗?”
“没什么好玩的,又输钱。”关千越吩咐司机往半山别墅开,对楚泉说:“刚才他们叫了几个男孩,有一个跟你长得挺像的。”
“是吗。”楚泉慢慢走过廊桥,夜色中机翼像是一把割喉的尖刀,随着他的靠近,更深地切入皮肉。
关千越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接着用一种轻缓、郑重又不容置疑的语气叫他的名字:“楚泉,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吧。”
深蓝的天幕上点缀着几颗星,光芒暗淡,却不曾停止闪烁。楚泉停下脚步凝望了一会,答应道:“好。”
飞机准点到达,楚泉拦了一辆出租回到爷爷奶奶家。时间已经挺晚了,幸好老两口还没睡,看见楚泉回来,他奶奶激动得直淌眼泪。爷爷楚辉高兴地数落他:“这孩子,也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你不知道我一激动血压就高啊。”
“我错了,下次一定提前跟您说。”楚泉笑着做自我批评,见客厅里堆着几箱补品,知道楚汉林前段时间回来过,但两位老人不提,他也就假装没看见。
当晚楚泉吃了奶奶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心满意足地睡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陪楚辉去公园遛鸟。楚辉养了只八哥,平时闲着没事就教它说话,但八哥翻来覆去就会那么几句,说的最多的是“今天吃什么”。
楚辉和平时相熟的几个老哥在公园里碰了头,把鸟笼挂在树枝上,解开黑布,鸟儿们便此起彼伏地鸣叫起来。楚泉和几位老人问了声好,他爷爷得意地介绍:“我孙子!”
那些老人也不知道楚泉是明星,简单问了他几句就聊起了他们日常的话题。楚泉退到一边,掏出手机拍下了他爷爷指点江山的样子。
耳边回荡着或清脆或婉转的鸟鸣,楚泉坐在公园长椅上,觉得一切都亲切极了。这是他的家乡,尽管地理位置不好,缺乏历史文化底蕴,发展相对较慢,但它总有一隅能够安抚躁动的灵魂。
其实想叫关千越也来这看看,他应该会站在笼子前跟鸟儿比谁声音大。楚泉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紧接着又想起那句“回去谈谈”,不由得有些黯然。
他感受到的东西,关千越也一定感受到了,也许这段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
一排蚂蚁举着食物从楚泉脚边爬过,他下意识地抬头看,淡青色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楚泉自言自语:“总得准一次吧?”
他在家住了五天,期间跟关千越断断续续地在微信上联系,聊些“吃饭了吗,吃的什么”、“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这类家常的话题。第五天关千越发了视频请求过来,跟楚泉的爷爷奶奶聊了一阵。关千越为跟二老套近乎,故意模仿H市的口音,把这头的三个人逗得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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