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我已不想追究时间把我送回七年前出于何种目的。我只担心,茫茫人海,万人非你。幸好你及时出现,让我有足够的勇气面对那些再熟悉不过的物是人非。
不怕花光今生所有好运气,只要还能遇见你。
顾南亭从来不是轻言深qíng的人。只是在来时的飞机上,脑海里不断浮现正常的时间轨迹里,也就是相对现在而言的七年后,自己已经放下对萧语珩的执念,和程潇彼此倾心的现实,让他尽管对时间错位不明所以,亦格外珍惜这次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相信时间是好意,为免我们蹉跎七年。所以程潇,不管你有多抗拒,我必拉你同赴这场爱qíng之约。
☆、第18章 天空18
程潇没想到一次小小的划伤会引发高烧。身为飞行员,她的身体素质一直都因接受过高qiáng度的体能训练和日常锻炼处于良好的状态。当她意识到体温有所升高,身体出现酸疼的症状,外面还在持续降雨时,她没有逞qiáng,而是给林子继打电话,“抱歉打扰了林经理,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能送我去下医院吗?”
林子继这才知道她被扎伤了。当时已是黎明时分,林子继立即请来了驻基地的医生,先是给她重新包扎了外伤的伤口,然后又吃了退烧药。可惜程潇的体温非但没有在预计的时间内降下来,反而还在上升。林子继当机立断,把她送到了市里的医院。
随着体温上升到39度,程潇感到头晕目眩,意识模糊。治疗是医生的事,她不会指手划脚。至于会惊动顾南亭,她根本没想过。万里迢迢,她又仅仅是中南的一名学员而已,哪里来的影响力?
她只对林子继说:“林经理,麻烦你和教官协调一下我的训练时间,不要让我因生病推迟飞行大考。另外,”她把手机拿出来,“艾米是我求学时期的私人医生,你可以根据qíng况选择和她联系,她比我自己还了解我的身体qíng况。”
她的冷静,林子继早在训练中有所觉。然而,此时此刻还能做到有条不紊,林子继就有些意外了。他把艾米的号码存好,安慰她:“放心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确实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只是一睁眼看见顾南亭,程潇怔了几秒:“怎么在我梦里你也yīn魂不散?”说完眼睛又闭上了。
不远万里赶来,还要遭遇如此奚落?顾南亭有点无奈地按了按太阳xué,他说:“在你梦里,我做什么出格的事了?”
低沉的声线,质问的语气,如此真切,熟悉。
程潇清醒过来。她倏地睁眼坐起来,环顾四周后先问:“我还在医院?”发现手臂上的纱布,她眼神一暗:“我脑子没烧坏吧?”
女人果然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思维如此敏捷还在担心烧坏了脑子。顾南亭煞有介事地端详她几秒,才抬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脑子有没有烧坏还有待观察,脸蛋倒是安然无恙。”见她端着手不动,一副深怕动了没知觉接受不了的傻憨样,他失笑:“只是轻度擦伤,还不至于残疾,放下吧。”
“那把我包得木乃伊似的,都可以供人参观了。”程潇皱眉看他。“你进来时买门票了吗?”
“凭机票不能进门吗?”顾南亭把她凌乱的发别到耳后,似笑非笑,“你刚才说我什么不散?”
病来如山倒,有气无力的程潇懒得辩驳。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顾南亭的意外到来,令她心生感动。但她是不会承认的,只说:“对不起了大老板先生,请原谅我的口无遮拦。”
面对曾扬言鲜少认错的女子,在夜色掩护下悄悄吻了佳人的大老板先生状似大度地表示:“算了,反正我也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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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顾南亭的要求程潇做了全身检查,确认身体无异,在隔日被获准出院。至于手臂上的扎伤,痛感还是明显的,但程潇坚持可以挺住,顾南亭咨询过医生后,同意她继续飞行训练。
顾南亭也留了下来。他每天都会来训练基地,却不和飞行员打照面,只是和带飞教官见面,以及到宿舍看程潇。除了代医生检查她伤口的恢复qíng况,有时空手,有时带一两个水果。
程潇忍不住挤兑他:“作为大老板,你这样有点吝啬。”
顾南亭不以为意,“作为飞行员,你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乱吃。”
程潇眉一挑:“我从不吃独食,和小伙伴分享才是我的风格。”
爱qíng当然要例外。顾南亭抬手在她脑门敲一下:“改改!”
程潇也曾认真脸地直接问他:“你是听说我住院才过来的?”
顾南亭没有否认,但却说:“你是我的员工,女飞又比熊猫都稀有,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你闯了什么祸。”
既然如此,程潇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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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夏至打来电话:“顾南亭的妹妹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出来旅行都能惹上黑社会!你一定要和顾南亭说,我是拿生命在出差。”
程潇并不知道古城那边的事qíng,闻言轻责:“有危险找警察,你是吓傻了吗?”
夏至马上说:“有警察保护!还是个刑警队长。可顾南亭偏偏还让我陪着。你说我又不是特工,这么艰巨的任务哪胜任得了!”
程潇反问她:“为什么不把那边的qíng况和他说清楚,也许他会亲自过去处理?”
夏至恨恨地说:“我已经把危险系数夸大了十倍不止详细汇报过了,但他只说警察会处理。我师父也说你们训练不完,他不会提前回国。对了,你怎么还受伤了?训练qiáng度那么低吗,把你轻松得都管起闲事来了?”
对于被扎伤的意外,程潇也有几分无奈,“我手气太好吧。”
夏至静了几秒,难得认真地说:“当时我们在去古城的航班上,听闻你受伤,顾南亭立即命令开舱门下机,导致了航班延误。程潇,如果你看见他失态地跑向航站楼的样子,一定会相信,他喜欢上了你。”
当我醒过来,看见他注视我的眼神中那隐隐的关切与期待,我也以为,他喜欢上了我。但理智提醒我,从斐耀到倪湛,他印象中感qíng世界丰富的我,不会是良人。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作多qíng?
程潇回答:“我不会管别人怎么说,我只相信自己的感受。宁可被耽误,也不愿被辜负。”
她确实是这样的人。无论别人怎么看,绝不打乱自己的节奏。而夏至也认为,如果顾南亭是动真格的,一定会坚持。长久不了的喜欢,不要也罢。
夏至关心地问:“伤怎么样,会影响到飞行吗?瞒着gān妈和老爹了?”
“既然他们不能代替我疼,又何必让他们担心。”程潇安慰她,“只是皮外伤,愈合得很好,出院就恢复训练了。”然后又问:“你那边工作怎么样?”
夏至的回答很gān脆:“不知道,都是咖啡在负责,我专职陪妹妹。”
程潇忍不住想:这是咖啡接班的前奏吗?随后,她给顾南亭打电话:“听夏至说你妹妹在古城遇到麻烦了?”
顾南亭应该是睡下了,声音闷闷的:“怎么?”
还问她怎么?程潇原意是问他不过去看看?又觉没有立场,“随口问问。”
顾南亭语带笑意地问:“是赶我走的意思吗?”
程潇将他一军:“对于妹妹的麻烦置之不理,是哥哥应有的态度吗?”
顾南亭回应:“对于她的麻烦,我不会比警察处理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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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进展顺利。程潇作为女飞,日常成绩令带飞教官十分满意。
飞行大考当天,顾南亭和新锐老总裁现身机场。
所谓飞行大考,就是初始学员获得副驾驶资格的考试。考试要求每位学员完成一次从飞机起飞离场,到进场着陆的独立飞行。当然,并不是真的独立cao纵飞机,依然只是在右座协助教官。但一次,教官不会给你任何指导,甚至还要给你出难题,以考核学员的cao纵技术。
飞行很顺利,所有飞行员都表现良好。可等程潇的飞机到达跑道起点进入等待环节时,正侧风均超出了15米每秒,以至于天气达不到适航要求,必须推迟起飞。
日后上航线受天气影响航班延误是常有的事,但现下毕竟是考试,飞行员不具备飞行经验,心理素质再不过关的话,飞行表现很可能因此受影响。
所以说,程潇的运气真的不要太好。
在持续等不到适航指令时,林子继注视着跑道尽头待飞的飞机,建议:“不如先让他们返回停机位,等天气有所好转时再继续。程潇毕竟前几天才住过院,身体……”
新锐航空的老总裁看向顾南亭。
他有权随时叫停。但他只是抬腕看了下时间,没说话。
林子继理所当然地把他的反应理解为等待天气转好。实际上顾南亭要等的,是程潇。
顾南亭相信她的能力和判断,哪怕此时的程潇还不是机长,缺乏飞行经验。但如同一生能经历一次单发动机着陆,是民航飞行员莫大的不幸与荣幸一样,飞行之初就经历诸如天气带来的阻碍,于飞行员的成长未必是坏事。
总要经历的,早遇早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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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当教官都忍不住要说话时,管制员终于通知天气有所好转。
程潇与教官对视一眼,确定可以开始后,她用流利的英语说:“1268准备好,申请推出开车。”
管制员是标准的美式英语:“1268可以推出开车。”
程潇复述指令,接通防撞灯。
教官:“执行开车前检查单。”
完成后,教官与地面确认松刹车,待二发启动正常,他cao纵点火器至正常位,关断apu引气。与此同时,程潇设置扰流板预位、方向舵配平中立、设置起飞襟翼手柄至起飞位,设置俯仰配平手轮至起飞位。
教官注意到她平静的神色,专注的眼神,以及素白纤细的手在仪表盘上快速且准确地动作,微微点头。随后两人顺利完成飞行cao纵检查,执行开车后检查单。
管制员:“地面风30,10米每秒,1268可以进跑道。”
程潇回答指令,同时做动作,她打开着陆灯、频闪灯、雷达、设置应答机、接通安全带灯,并做起飞前线下检查单。完成后,教官cao纵飞机进跑道,对正。
程潇:“1268检查好,请求起飞。”
管制员:“1268可以起飞。”
程潇回答指令。
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跑,速度越来越快,然后离地,随着襟翼的收起,灯熄,飞机顺利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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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运输机的本场起落飞行有高度限制,程潇的飞机只能在900米的高度做五边飞行。所谓五边飞行,就是绕机场飞一个矩形航线。所有飞机都是这么飞的,以确保飞机之间不会撞到一起,做到有序起降。
离场边、侧风边、下风边、基线边,程潇都飞得很顺利。直到飞到五边,也就是最后进近,建立盲降之后,教官开始按照考试规定制造难题,以考核学员的cao纵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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