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亭看都不看她,一面专注于路况一面回应,“我什么脾气,你不是今天才知道。讨好你,也得看我心qíng!”
程潇咬牙骂道:“顾南亭你犯起浑来简直不是人!”然后扯过安全带系上,“有本事你开一夜别停!累不死你!”
顾南亭再次提速。
程潇索xing闭上眼,不去看外面快速倒退的街景。
顾南亭当然不会开一夜那么傻,可当他把车停下时,原本怒气冲天的程姑娘竟然睡着了。
飞行有时候真的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外人只看到这个职业光鲜的一面和丰厚的收入,却不知道飞行员在jīng神和身体上承受的压力。因为过于辛苦,他有时候甚至想,以后不让她飞了。可她那么热爱飞行,他又怎么舍得阻碍?
寒冬的夜晚,冷且静,顾南亭把大衣脱下来,盖在程潇身上,然后俯身,近距离注视她的脸。一如继往地眉目如画,明艳动人。都有些不能理解自己了,她在身边那么多年,仅凭美貌也该引起他的注意,怎么就……好吧,作为男人,他还不算肤浅!顾南亭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的眼瞎了。
顾南亭抹了把脸,似乎是自责此时此刻竟然还在想这些。他在夜色里看着睡得正熟的程潇,很想知道,对于倪湛,她到底怀的是怎样的心思?是不能放下骄傲回头,还是一场少女心事后的释然?对自己的拒绝,又是否与他有关?
顾南亭甚至动了现在就叫醒程潇,把自己身处时间错位的真相和盘托出,让她知道,七年之后,他们是相爱的,哪怕他说过“将就”那样的混账话,她也是原谅了自己的。然而,在确认自己确实遭遇了时间错位回到了七年前,他查阅了无数资料,发现连科学都解释不了这一现象。他又如何说得清,那个雨天,他cao纵飞机寻找fèng隙穿过积雨云团时飞机仪表盘突然失灵,等到转危为安落地时,他所处的时间就发生了偏差。
自己亲身经历都觉匪夷所思,要让旁人怎么信?尤其现在,凭程潇现在对他的态度,顾南亭实在没有把握让她相信,在七年后,他们是彼此相爱的状态。而且顾南亭自私地希望,他喜欢过萧语珩的事qíng不被程潇所知。
一片星光笼罩下,顾南亭展手搂过程潇。然后,他低头,把脸颊贴上她的,低低地说:“就允许我藏起那个秘密,用这偏得的七年,好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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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潇是被冻醒的,当她发现自己在顾南亭怀里,她没好气地推他,“乘虚而入这种事,顾总能不能少gān两次?”
顾南亭心里的火气因她先前在怀中的憨睡已经消了,但语气依然不好,“算这次,我才gān了两次。”
程潇把他的大衣甩过去,“听你的语气怎么好像还嫌不够似的。”
顾南亭把衣服接过来要穿,“对于喜欢的女人,两次当然是远远不够。”
程潇又后悔似的劈手把大衣夺过去,抢在顾南亭开口前说:“对于喜欢的女人,你应该急她所需。而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温暖。”她说着,毫不客气地把他的大衣套在身上。
“你这女人!”顾南亭被气笑了,他倾身过去,紧紧拥住她,“我的体温远比一件大衣温暖。”料到她肯定会拒绝,他叹气似地说:“和解吧,与其làng费时间争执不休,不如用这些时间制造些美好的回忆。”
“和你能有什么美好回忆。”程潇嘴上不服软,抵在与他身体之间的手却垂落下来。
“我怎么了?”顾南亭用力抱了抱她,“我又高又帅,年薪稳定,私生活检点,好歹算得上g市的钻石王老五之一,前仆后继的女人也是数不胜数,别不知足。”
程潇哼一声,“我又白又美,身家自带,像你这种追求者从高中时就甩出去几条街,还个个都比你好脾气,怎么就非你不可?”
顾南亭敛了笑反问:“我脾气好不好完全取决于你。况且,我今晚为什么发脾气你不明白吗?还拦着我打他!怎么,心疼?”
冲他先前的火气,程潇不敢想像她不拦的话会有什么后果。研讨会召开期间,中南航空副总把海航机务总工打得人家老妈都认不出来,是多让人看笑话的事qíng?况且,已经打脸了,当然是见好就收。又没有杀父之仇!
程潇嘴硬地反驳,“听我说心疼你舒服啊?”
顾南亭用手捏住她小下巴:“你敢!”
程潇推开他,“脾气也发了,手也动了,还给我摆什么脸色?像是我招惹了他似的!顾南亭,就你这样还想追我?哪儿凉快站哪儿得了!”
“你倒是cao心我!”顾南亭盯着她,“我问你,明知道他居心不良,怎么不离远点?你没错?”
“我错哪了?”程潇不示弱地看着他,“是你迟到我才落单的!否则他有机会?”
是他约她出来喝一杯,而他因为接萧语珩比原定时间晚到,才给了倪湛可乘之机。顾南亭抬手,掌心贴在她颈间,他说:“对不起。”
程潇偏头移开了视线,“我讨厌听到这三个字。”
顾南亭以手轻抬她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下不为例。”
程潇拨开了他的手,表示不原谅。
顾南亭握住她的手,“看在我到得还算及时,就既往不咎吧,好吗?”
程潇瞪他一眼,“你不到他也得逞不了!”
顾南亭用拇指按按她的手,“那要看他是不是真的想用qiáng!和男人较劲,你们永远不是对手。”不给程潇反驳的机会,他自行结束了这个话题,以蛊惑人心的低沉嗓音提议:“我们是不是不该辜负了这么好的月色?”
程潇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英俊无可挑剔的面孔渐渐低下来,而他的唇距离她的越来越近,程潇终于明白他的意图。
应该拒绝的。但顾南亭倾身过来的姿态有不容人躲避的qiáng势,而他的俊朗容颜在一夜星光下尤其深沉动人,他甚至都看穿了她的退缩,用温柔到蛊惑人心的语气说:“想给我一个耳光的话,也等我吻完。”
程潇把手握成了拳,“如果我还是拒绝,你也准备用qiáng?”
顾南亭眼底有笃定的笑意,“你不会。”话音未落,他已经吻下来。
程潇没有真的拒绝,而是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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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并不激烈,也不深入,却温柔怜惜得像把程潇视若珍宝的一吻。越到最后,程潇越觉得目眩神迷,根本忘了自己不拒绝的初衷,是准备在吻后告诉他:吻技太差,我都没感觉。以此打击顾南亭。结果,当他停下来,四目相接,她的声音都不稳了,“为什么?”
为什么执着于我?为什么呢?
顾南亭以指腹轻抚她脸颊,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说qíng话,“等你体会了孤单和畏惧,你会发现,这世上值得喜欢的人不多。而在这些为数不多里,总有一个人是你愿不遗余力为之努力的。哪怕她甩你几个秋。”
顾南亭倾身过来,一记轻吻落在她额头,“因为,眼前人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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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潇的排班在次日被调整,以至于研讨会结束之前,倪湛再没机会和她相遇。连顾南亭都以为,那一夜是他们的结局。结果,会议闭幕后的晚宴,还有倪湛为程潇准备的惊喜。
晚宴地点设在g市五星级酒店最豪华的宴会厅,所有与会人员均盛装出席。顾南亭作为研讨会承办方负责人,以主人之姿现身。至于众人所关注的他的女伴,在他上台致词时,还没有露面。
晚宴进行到一半,夏至终于打通了程潇的手机,“你怎么才开机啊姑奶奶。”
“没开机当然是因为没落地。”程潇看着机组成员急匆匆地赶去更衣室换礼服,步态依旧平稳。
“航班延误啦?”夏至嘱咐:“礼服在我办公桌上,你赶紧换上,司机在楼下等你。”
然而,程潇出现在宴会厅时,身上穿的依旧是飞行员制服。
夏至皱起眉头,“怎么这样就来了?那礼服可是顾南亭亲自挑的,我认为他眼光一流。”说着人凑到程潇面前,低声说:“而且我量了一下礼服的三围,和你……”她啧啧两声,打量程潇的目光充满了暧昧,“顾南亭是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的?你们,嗯?”
程潇瞥她一眼,“不是你告诉他的吗?”
夏至否认,“我好像都没他了解。”在程潇的巴掌落下来前,她下巴一抬,“你家顾总有请。”
程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顾南亭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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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潇落落大方地走到顾南亭面前,却是朝冯晋庭举杯,“冯总。”
顾南亭当然不会介意她的冷落,虚搂了她腰一下,语气轻松地说:“冯总非说我把你抢走了,让我赔他一支潜力股,你说怎么办?”
他面容清朗俊逸,眼里有明亮笑意,昭示两人聊得很愉快,程潇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碰触,和冯晋庭碰杯后调侃:“我们公司最具潜力的人,当属顾总无疑。”
冯晋庭就笑了,“我可承受不起这生命之重。”
顾南亭因她一句“我们”眼底笑意弥漫,边把刚挑好jīng美食物的餐盘递给她边宠爱似地说:“你这女人,我费尽心机把你挖来,你却把我往外推!良心不会很痛吗?”
那一夜,确切地说是那一吻过后,他似乎更肆无忌惮了。程潇以眼神警告他慎言。
顾南亭看着她,毫无抱歉地说:“都被冯总看出来了怎么办?”
冯晋庭则被秀了一脸恩爱,笑言:“我和宴会厅的灯光一样,太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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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借冯晋庭走开接电话的空档,顾南亭问:“礼服不喜欢?”
程潇坦言,“喜欢。可惜是坏的。”
顾南亭动作一滞,“坏的?”
程潇避重就轻,也一针见血地答:“估计是我风头太劲,遭人妒忌了吧。”
顾南亭收敛了眼底的qíng绪,看似云淡风轻地说:“我都不知道你人缘这么好。”
程潇不以为意,“全场就我一个人穿制服,多抢眼。”
顾南亭微微眯了眼睛,“你什么时候也爱出这种风头了?”
程潇笑得无害,“这你就不了解我了。”
顾南亭对此表示赞同,“你比全世界都难懂,我确实还需要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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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作为宴会的嘉宾,倪湛被邀请上台。和在场所有男宾一样,他穿得十分正式,深色的手工西装及白色衬衫,令原本就挺拔高大的男人更显沉稳睿智。
顾南亭以为他会和所有上台的嘉宾一样,说几句感谢邀请,荣幸之至的寒暄之语。倪湛也确实是这样说的,只不过除了之外,他还有话说:“借此机会,我想做一件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勇气做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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