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唐就很少有情绪外露了。
不过毕竟是孩子,受到了夸奖还是会腼腆地挪开视线。
而现在的唐,冷冰冰的像一台机器。
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遵循着一定的规律和程序,机械地行使自己的职责。
在佩雷拉家族内部,所有人都对这个隐忍内敛的新任教父充满了敬意和尊重。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被训练出来的天生的领导者。
所以,在他决定全面蛰伏的时候,那些激进的老家伙才会听他的指令。
当然,这过程中,沉默寡言的唐.佩雷拉,也没有少费口舌。
一口气彷佛把一辈子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似的。
“最近资料显示,拉斯特和索罗斯在做地下接触。并且开始大规模地秘密调动人手。”
宁久微坐在床边,低声开口。
天已经黑了,但是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片静谧的蓝色,以及唐面前笔记本电脑荧幕莹白色的冷光。
唐正靠着床头坐着,那条受伤的腿被宁久微搁在自己的腿上,耐心而细致地做着按摩。
“嗯。”唐敛了敛下巴。目光不着痕迹从低着头认真按摩的宁久微脸上划过。
谁能想得到呢?
唐如此明显地把袭击拉斯特和宁久微的罪责嫁祸给索罗斯,反而帮索罗斯洗脱了嫌疑。而让格拉特尼成为了拉斯特最大的怀疑对象。
拉斯特是个性情凶暴的男人,对于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先下手为强。
他已经认定了格拉特尼是真凶,故意在格拉特尼面前假装要合索罗斯较劲,而实际上在暗地里联系了索罗斯。
拉斯特,并不像他看上去那样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格拉特尼和索罗斯也不像看上去的那样聪明。
贵族们。
在数个世纪的腐化生活中,早就逐渐地退化了。
当然,也不乏像唐这样纯正血统的优良品种。
宁久微被三个长老排除在了斗争圈之外——这让人想到了欧洲的近代政治地图——欧洲大陆上斗得不可开交,争夺着路上霸权,而最终,隔着一道英吉利海峡的英国,真正成为了欧洲的霸主,靠它的均势理论,称霸海上数百年。
“索罗斯、拉斯特联手去对付格拉特尼,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宁久微淡淡地说,把一些特效药膏敷在唐红肿的膝盖上,然后用标准的中医推拿手法,继续不厌其烦替唐按摩,“格拉特尼是三个人中目前实力最强的,如果可以除掉他,最好不过了。反过来说,如果拉斯特和索罗斯被干掉,对我们来说也不错。”
唐慢慢眨了下眼睛。
宁久微忽然察觉,原来,这个动作是唐表示愉快的讯号。
唐忽然转过头,直直看着宁久微。
宁久微又突然明白,这是唐表达疑问的神情。
宁久微察觉到自己正呆呆盯着唐的脸发呆,他猛地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手上的按摩工作。
唐又看了他一会,才慢慢转回头,继续飞快敲击着键盘,部署安排下一步佩雷拉家族本姓派的内部事务。
夜很长,也很静。
宁久微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最后,唐疲惫地靠在柔软的靠枕中睡着了,柔软的深褐色头发已经在不知不觉长得很长,帖服乖巧地顺着修长的脖颈垂下来,落在锁骨上,铺陈在白色的枕头上。
宁久微的手已经麻木了,他一直不停地温柔地按揉着伤处,直到唐睡熟。
床褥里的男人,呼吸均匀而深沉。
宁久微小心翼翼靠近他。
那一刻,他无法压抑住自己想要触碰这个人的冲动。疯狂的欲望,已经让他快要发疯。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了睡着的青年的头发。
那么柔软,还带着他暖暖的体温。
荆棘鸟 十五 第一个祭品
阴郁的天气仍然持续着。
天空低沉地压下来,绵绵无际的,是灰色的云层。
宁久微看了一眼客厅正中摆着的巨大老式摆钟。
雕花的黑色指针缓缓挪动,随着“啪”的一声,正正指向了“7”。
玻璃吊灯从拱形的天花板垂下来,黄色的暖光笼罩着摆放着黑色皮质家具的客厅。
格拉特尼坐在宁久微对面的沙发里,沉默地喝着茶。
茶几上摆着宁久微派人从云南特地弄来的普洱,身着着一身黑色旗袍的华裔女仆动作娴熟而专业地煮着茶。
拉斯特和索罗斯在这一夜动手。突击格拉特尼的伦敦总部。
本来,格拉特尼所认为的拉斯特和索罗斯应该是相互厮杀的对手,实际上,目标都是他自己。
宁久微呢?
也作为拉斯特和索罗斯的帮凶。
利益摆在眼前,岂有不分一杯羹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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