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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重天,悠然居。
清晨的阳光已透过窗棱射了进来。
宽大的拔步床上,邢兰韵正缓慢地穿着衣裳。
吴大老板坐在窗口的摇椅上,手里端着紫砂壶,一边品茶,一边欣赏邢兰韵穿衣服。
“大老板,如果不要我侍候您盥洗了,我就回流泉居了,无双妹妹还在等我呢。”
吴大老板没有应声,仍笑望着邢兰韵。
“您这双眼睛,就好像长了刺儿一样,扎人。我的身体您又不是没见过,却总是这样死盯着人瞧,还不许人家放下纱帐。”
“哈哈……兰韵,你也会害臊?好了,你回去吧。一会大茶壶会上来侍候我盥洗的。”
吴大老板哈哈一笑,目光却仍很温柔。
“大茶壶?就是那个前些日子半路上捡来的小厮?看起来还有点傻乎乎的,您到是放心让他整日在如意楼中乱窜。小厮们只能在前厅后院招呼,独他到是有些面子。”
邢兰韵已穿好衣服,长发垂披在腰间,未曾梳妆。
“我当然放心,大茶壶虽然并不精明,但他却绝对忠心。再说了,一个天阉的男人能做什么呢?我还担心他会和哪个姑娘有私情不成?”
“他是个天阉?老爷难怪你会给他起这么个难听的名字。”
“我这么叫他是因为我准备让他做如意楼的龟公。”
“龟公?那不就等于是如意楼的大总管了么?这小子倒真是爬得快,才来了几日?真不知道是如何讨得大老板您的欢心的。”
“如意楼现在的总管于叔年事已高,我准备给他一大笔银子回乡养老。周妈妈做事戾气过重,不能周旋,如果兰韵愿意,这如意楼的老鸨将来就是你的。”
“算了,我还是想想法子为你开导一下那位冰山美人。不过话又说回来,无双妹妹的性子太烈,大老板不能操之过急,接客的事情不能勉强,否则……”
“我明白,她重孝在身。这样吧,你劝她住进天香阁,我准她做个清官,先给客人弹个曲什么的,我会等她一年除服,再竞价。”
“大老板……这是真的……”
“哼……我什么时候食言而肥?”
“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无双妹妹,大老板您真是个好人!”
邢兰韵闻听此言,飞似的跑出了悠然居。
悠然居外,大茶壶端着盥洗用具已等候多时,看见邢兰韵出来,才轻轻扣了扣门。
邢兰韵不由仔细打量着大茶壶,心中暗自忖度。真不知这整日低着头,像在地上捡东西的小厮凭什么深得吴大老板的厚爱。
流泉居外,邢兰韵高声叫着门。
“无双妹妹,是我,快开门。”
秦无双打开了房门,邢兰韵闪身进了流泉居。
“好妹妹,天大的喜讯!”
邢兰韵开心的拉着秦无双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兰韵姐姐,我秦无双孤苦伶仃又沦落风尘,喜从何来?”
秦无双深锁愁眉,低下了头。
“我的好妹妹,大老板的意思让你住进天香阁,那里可是人间天堂。”
“我不去!让我做那迎来送往的生意我情愿血溅如意楼!何况我重孝在身,果然这些开青楼楚馆的全是些无耻之徒!”
秦无双闻言大怒,粉面涨得通红。
“唉!是个比我还急性子的人。无双妹妹,这里是如意楼,你想不辱没先人名声就要顺着大老板,还没听我把话说完,就乱发脾气。吴大老板的手段我可见过,你说的没错,吴大老板不是什么善主儿!但是这次他对你可真没话说,知道你未除服,便说让你先住进天香阁,许你做个清官不接客,只是让你弹个曲儿什么的就好。如果妹妹还是不识好歹,我也无话可说了。”
秦无双没有应声,泪水却滚滚而下。
邢兰韵叹了一口气,递给秦无双一方丝帕。
“我明白你心里的苦,但是这都是命。我最信命,如果不是命,我不会一夜之间就从一个从六品盐运司判官家的大小姐被官卖成为扬州城内如意楼中的头牌姑娘了。但是,我不服命,我相信没有盐运司判官姐大小姐的光环,我还是能活下去,而且活得更好……”
邢兰韵用力咬着嘴唇,却也已是泪水滚滚。
“兰韵姐姐,原来令尊也是从六品。家父是从六品翰林修撰,因丁忧回扬州府,谁知道突然京城抓什么东林党,家父年轻时也曾就读于无锡城东的东林书院,所以这些阉党竟然说家父是谋反逆党!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家中一夜遭逢变故,无双乃书香门弟,怎可辱没清白?”
秦无双已泣不成声,邢兰韵用手抹了抹腮边的泪水,又替无双拭去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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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