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深迟疑了一会,问:“还需要回别墅区收拾行李吗?”
“不用了,那地方没什么值得我拿的。”他望向车窗外,目光所经之处,均是一望无尽的黑山白雪,近处几丛积雪的参天树木枝节盘错,看着令人心悚,而远方天幕深邃,细雪似有若无般飘飘洒洒。
顾适顿觉有些累,头抵在车窗上,闭上眼沉默了,陈行深见他这样,也不再说什么,加快油门在夜色中飞驶而去。
医院里已经到了谢绝访客的时间,陈行深也不知找了谁,值班医生亲自领着进了住院部,踏在走廊上,顾适的心情全然被即将来到的兴奋感所替代,他快步跟着医生来到病房门前,轻轻推开门。
“哥!”拧开灯,刚躺下的顾枫被他唤醒,怔怔然起来环顾他们后,不解地问道:“小顾,你怎么来了?”
“哥,别问这么多,我现在就带你出院。”顾适边说边帮着收拾衣服,“妈呢?她回家了吗?”
“刚回去不久,小顾,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吗?”顾枫见他忙不迭地收拾,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配合着换好衣服,穿好鞋,又问:“怎么选在这个时候办出院,不是说还要观察两天么?”
医生与陈行深对视一眼,然后扶了扶眼镜道:“原本是要观察两天,不过既然你家人要带你出院,也没什么大碍,我会开几天药给你带回去,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也会写清楚,你们回去后留心点就行了。”
顾适忙道:“谢谢医生了,那个费用…….”
“不用了,你哥哥的手术费是荣家出的,就连医生团队都是荣少从国外请来的,你看这几天打的药,也是他请来的那个团队拿来的进口特效药,呃对了,你们出院的事荣少知道吗?”
说着,医生询问地看了他们几眼,顾适咬了咬下唇,并不回应,只垂头倾身道:“谢谢医生。”
拿好药,拎着行李,陈行深又多交待了几句医生,大概是暂时不要放出风声的意思,医生莫名地看了看他们,但在陈行深稍带威慑的眼神下,他还是闭紧了嘴。
陈行深又打了个电话,话里意思像是在订机票,接着,就带着顾适两人匆匆离开医院。
街头旧屋门前,顾适让哥哥顾枫先坐在车里,然后自己下了车,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屋里潮湿阴冷,生活了数十年的小屋里依旧是杂乱一片,光线晦暗,隐约可见地上掉落了数个黑烟头,有些竟还冒着烟气,顾适心里一惊,难道那个赌鬼爸爸没出去避难,还待在家里?
他呆怔在厅中央,寻思着该怎么去找母亲,这时,听见房门紧闭的卧室里传来杂乱的翻响,其中还夹杂着低低的隐泣声,顾适心里顿惊,这是母亲的哭声!他快步上前一把推开门。
幽暗的房内,只有床头亮着微弱的台灯,母亲蜷缩在床底下,瑟瑟地抱着胸发着抖,她的脸上清晰地映着几个鲜红的掌印,衣裳也破旧不堪,额头和下巴还淌着血水。
而房里的另一侧,父亲顾之中正背对着门口,手急地翻着柜子,他叼着烟头,嘴里含糊不清地骂着:“妈个逼!臭婆娘你到底把钱放哪里了?!家里的钱呢?!快说!”
母亲瑟瑟地抖动着肩膀抬起头,正要回答时,却一眼看见突然出现的顾适,她惊怔住,顾适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提步上前一把揪起父亲的衣领子,用力甩了出去,怒吼道:“顾之中!你还有没有半点良心,你把我妈打成这样,还想着把家里的钱都掏空吗!?”
顾之中重重撞到床边,他这才回神来,定睛一看是小儿子,怔了半响,火气陡地上来,他教训了二十年的小儿子居然敢这样对自己?嘴里烟头“呸!”一吐,张嘴就骂起来:“娘的,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崽子,怎么着,被人捅了屁股胆儿倒大起来了啦?我呸!老子我白养活你二十年,你倒敢打起老子来了,你真当你成了那些个男人的活宝贝吗,贱货!”
说着,他蛮横地冲上来,抬手就要打顾适,顾适一闪,牢牢抓住他手腕,气愤地道:“我已经警告过你,顾之中,你敢动我妈一根毫毛,我绝不饶你!”
接着一个使劲,顾之中被他狠狠摁倒在地,顾适狠着心扇了他几耳光,“这是替我妈还你的,这二十年来,你打了我妈多少次,今天我们母子两个跟你彻底断了,我现在就带我妈走,顾之中,你以后就当没我们母子几个。”
顾之中捂着脸歪倒在一边,瞪着两只眼,指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这小崽子,我就知道你不是我亲儿子,哪有亲儿子动手打老子的,你他妈的就是外边的贱种!”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回过神来又急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们母子几个?什么意思,小枫可是我亲儿子,你两个贱东西要走就走,小枫得留下,我是他亲爸!”
52书库推荐浏览: 琅玖
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