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十四岁了,错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再怎么苦练也只能达到二流水准,若单练轻功就不同了,最起码以后遇到危险打不过还可以跑。
“那咱们还练吗?”
隐一点点头,“练!”他朝左邵卿走过来,脚尖在左邵卿的小腿内侧踢了两下,分开了他的腿,然后在他肩膀上重重一压,漫不经心地说:“今夜您就先蹲一个时辰的马步吧。”
左邵卿被他这一连贯的动作压的快趴倒在地上,还好顾忌着脸面撑住了。
他的两条腿此刻还是发麻的,这样的状态能坚持一个时辰就见鬼了。
隐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香炉,点燃了一炷香摆在左邵卿的屁股下头,然后脚尖一点,跳到一棵没有一片叶子的树枝上,靠着闭目养神。
左邵卿咬紧牙关,死命地撑着双腿,同时在心里默念着清心诀,让全身沸腾的血液迅速冷静下来。
一炷香烧完之后,左邵卿已经忍的满头大汗,双腿也在小幅度的打哆嗦了。
隐一跳下来又点燃一支香,给左邵卿调整了一下姿势,并且告诉他扎马步对的要领,然后在左邵卿哀求的目光下又跳到树枝上。
左邵卿觉得两条腿已经不像自己的了,跟抖筛子似的颤抖个不停,可惜面对的是隐一不是陆铮,让他连撒娇求饶的心思都没有。
也还好来的不是陆铮,否则自己这副狼狈又没用的样子被他看到,什么形象都毁了。
他在心里碎碎念: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隐一也吃点苦头,就当是给自己的双腿报仇。
又坚持了两刻钟,那支香才烧完一半,左邵卿深深地呼气,再深深地吸气,双手也不再平举而是收回腰侧,节省一点力气。
平日里觉得短暂的一个时辰仿佛被无限延长,左邵卿问了好几次:“烧完了没?”可惜回答他的始终是隐一的沉默。
“隐一……我快不行了……”左邵卿的膝盖越来越弯,臀部越来越低,脚抖的越来越明显,他甚至怀疑只要再往下挪一寸,他的屁股就该烧焦了。
闭上眼,左邵卿尽量不去想还有多少时间,而是在脑中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回想一遍,理清思路。
如今左家人都以为他们正处于黎明前的黑暗,只等着镇国公府上门提亲,从此便是金光大道,鸡犬升天。
左邵卿想好的报复手段很简单,只要关上他们的门,浇灭他们的希望,将他们重新推入黑暗中。
薛氏想要的东西一目了然,无非是她子女们的前程,如今左邵陵已经不成气候,他只需要在左邵晏兄妹俩身上下手即可。
左邵晏最想的莫过于金榜题名入朝为官,自己偏要让他这辈子连贡院的门都入不了。
左淑慧最想的不过是嫁个好人家,想过上高人一等的生活,自己偏要让她声名尽毁,到时候,他一定会给她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好男人。
他一定要让他们尝尝绝望到极致的感受,那种看不到希望的活着,那种生不如死的麻木。
离会试只有不到十日的时间,他猜何氏会选择会试前一日动手,毕竟下手太早变故太多,即使到最后何氏下不了手也没关系,他已经给左邵晏备好了后招。
耳边一阵冷风拂过,隐一冷冷地声音打断了左邵卿的思路:“时间到了。”
左邵卿再也扛不住,顾忌着屁股下的香炉,身体往前倾倒,“啪”的一声和地面来了个实打实的接触,还啃了一嘴巴泥。
“呸呸……”他艰难地翻了个身,朝隐一伸出一只手,“帮帮忙,拉我起来!”
隐一的视线在那只莹白的手掌上停留了片刻,不进反退,摇头拒绝了。
若左邵卿只是一般的男人,拉他一把也没什么,可惜他是镇国公府未来的夫人,哪怕是同性,也该避讳一些,免得招了他家主子的眼。
左邵卿撇撇嘴,又在地上赖了一会儿,后来实在是因为地面太冰太凉了,冻的他骨头疼,这才双脚并用地爬起来。
等他刚站稳,隐一如风似地眨眼功夫就飘出老远,只留下两个字顺着风钻入左邵卿的耳中:“回了。”
左邵卿哀嚎一声,有些挪不动脚,他的双腿现在能支撑住这个身体已经够勉强了,竟然还要跑?
他有心继续休息会儿再走,可四周又黑又静,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两个人的时候还好,一个人站着总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畏惧感。
眼看着隐一就要消失在视线中,左邵卿不得不撑着身体追上去,不仅是这荒郊野外的吓人,他还不认得回去的路,万一迷路了,他估计天亮都到不了家了。
花了比来时两倍的时间,左邵卿才回到房间,房门一关上,他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好在房间里的炭盆还烧着,也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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