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是不甘心的,更不愿意看着一个庶弟爬到他前头,左邵卿想,即使没有出这次的舞弊案,左邵晏肯定也准备了后招。
而舞弊案一出,左邵晏就干脆顺水推舟,挑了几篇和会试试题相同的策论,找了个书生状告他事先得知考题,会元的成绩是作弊得来的。
“他拿到这东西我不奇怪,我只是比较好奇,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反应过来还找到一个口齿伶俐的书生出头的。”
隐一目不斜视地低着头,听到左邵卿反问恭敬地回答:“带回来的那个书生已经招了,他和左邵晏是在仙来客栈认识的,今晨突然有个小厮模样的男子找到他,给了他那几张纸,并且告诉他那是本届会元在考前所写。
他脑子一热,想起自己名落孙山的不甘,这才跑去刑部报案。”
“他可知道这些是左邵晏给的?”
“不知,给他这几张纸的小厮并不是左府的,属下依着他描述的外貌派人查过,证实是户部尚书府中的一个马夫。”
“户部尚书?”左邵卿一时没反应过来,左家什么时候和户部尚书扯上关系了?
他原先有想过可能是江澈帮的忙,没想到左邵晏还真有本事,吏部户部的人都结识了。
“您忘了?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呵呵……”隐一当初可是知道左邵卿特意让罗小六将这个消息传给左府少夫人的。
“是她啊……”左邵卿摸了摸下巴,眼中划过一抹深思,“我还以为他没能下考场,应该也入不了尚书府的眼,没想到这位大小姐还挺深情。”
“户部尚书自然是对一个举子看不上眼的,何况还是一个有妇之夫,只是当时传出左家会和镇国公府联姻的消息,他才老谋深算地想成就这段好事。”
“不仅如此……”隐一偷偷瞄了他家主子一眼,见他没阻止两个大男人八卦,于是继续说:“那位大小姐还往左家安插了几个人,有一个已经顺利入了何氏的眼,恐怕来者不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左邵卿想起何氏肚子里的孩子,顿时面色一冷。
何氏是他用来牵绊左邵晏的人,有她在一天,左邵晏就别想娶什么高门贵女!
“就在前些天。”隐一模棱两可地回答,没告诉左邵卿陆公爷在左府外也派了人盯梢,只是这盯梢的对象只限于左府的主子,这才没能及时发现左邵晏的阴谋。
左邵卿敲了敲桌子,当着陆铮的面说:“隐一,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左府出了三个什么样的嫡子嫡女。”
隐一将目光投向自家主子,虽说他暂时被分到左邵卿身边,但陆爷才是正经主子。
“按他说的做。”陆铮伸手揽住左邵卿的肩膀,以一种环抱安抚的姿势将人纳入怀中。
他一直知道左邵卿和左家人不和,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私心里,他希望左邵卿能有个温馨的家,有相互关照的父母兄弟,如果左家人识相,他甚至不介意为左邵卿培养出一个可靠强大的娘家。
可惜就目前看来,那家人非但不识相还一个个愚蠢之极,净做些自掘坟墓的事。
“是,您吩咐。”隐一朝左邵卿弯下了腰。
左邵卿靠在陆铮宽厚温暖的怀抱中,觉得那些刻骨的恨意已经无法侵蚀他的心房了,他如今只需要步步为营,看着左家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即可。
“左邵晏想休妻再娶的事情,左劭陵眠花宿柳得了一身病的事情,左淑慧曾经被人掳走一天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传的。”
隐一嘴角扯了扯,可以想象这些消息传遍京都后,左家的声誉一定一落千丈,甚至可能排除在世家贵族的门外。
“属下以为……此举不妥!”左家自从上京后,因为传出左淑慧得了镇国公青睐的事情,一直站在风尖浪口上,各种善意的恶意的传闻非常多。
“您目前还是左家人,这么做对您弊大于利。”隐一真心实意地劝解道。
左邵卿当然知道这些,左府名声毁了对他没一点好处,尤其是在他爆出科举舞弊时,这样只会加大民众对他的猜疑。
除非……左邵卿冷静地开口:“顺便将薛氏也黑一把,也该是她为我娘亲赎罪的时候了!”
想起他早逝的亲生母亲,左邵卿的胸口钝钝的痛,他甚至想,为何老天爷不让他重生回阮氏还在的时候,若是那样,他一定不会让阮氏再遭了薛氏的毒手。
隐一神色一紧,自然是知道左邵卿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后院没几家是干净的,像左家这样发生主母害死姨娘小妾的事情数不胜数。
他只是对这位未来主母有些同情,也难怪他如此痛恨左家嫡系一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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