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齐裹着一条毯子靠在墙壁上听雨,偶尔冒出一两句应景的诗句,手里捧着热茶,端的是惬意的很,看得左邵卿直翻白眼。
半刻钟后,马车停了下来,左邵卿知道是地方到了,还没下车就听到陆铮在外头说:“等里头清理干净了再下来。”
这些个武将侍卫们个个都是野外生存的好手,很快就将破庙整理了出来,等左邵卿进去时,里面不止生了火堆,连临时的灶台都垒好了。
此时还不到饭点,大家倒是没急着做饭,而是烧了热水让淋湿的男人们梳洗换衣。
左邵卿伺候陆铮也伺候惯了,利索地从包袱里取了干布巾给陆铮擦脸,然后用布巾包着陆铮湿漉漉的长发,等换完干爽的衣物后再细心地给他擦头发。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伸手,另一个就自然地给他套上袖子,一个转身,另一个就自觉地给他系上腰带,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这一系列动作让单身上路的男人们目瞪口呆,要知道上一回和陆公爷一起出门,他还是个事事亲为的大好青年,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个什么都不会的大老爷了?
说不羡慕是假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出门在外也不可能带丫鬟婆子,向来习惯了自己动手,有时候即使受伤了也没有个体贴人在身边嘘寒问暖,伺候医药。
看到这一幕,大家也终于明白了娶个男妻的好处。
左邵卿围着陆铮忙活着,罗小六则大大方方地伺候隐一,认识隐一的人都知道他和罗小六已经算是正经的夫夫了,仅剩最闲的梁齐,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眼中露出深思的神色。
“陆爷,这雨怕是一时半刻停不了,即使停了出发,天黑前也到不了下个驿站,您看要不要在这将就一夜?”宋汉霖问。
这条路他们不是第一次走,如果只有他们骑快马什么都好说,可是多了一辆马车,外加两个细皮嫩肉的文官,就不得不考虑速度问题了。
陆铮透过破败的门墙瞥了一眼外头的雨幕,发出了个单音节:“嗯?”
不用他吩咐,几个侍卫默契地换上湿衣服闯入雨中,拾柴的拾柴,打猎的打猎,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左邵卿让罗小六煮了一锅姜汤,准备等那几个侍卫回来喝了去寒。
罗小六虽然没下过厨,但煮姜汤还是会的,撩起袖子兴致勃勃地冲到锅前。
等他不小心打翻了一整锅的姜汤后,隐一不得不上前接手,无奈且宠溺地揉着罗小六的脑袋。
罗小六脸红红地低着头,默默地退回左邵卿身边寻求安慰,却被梁齐好一通嘲笑。
“当小厮当到你这份上还真是失败啊!”三人在狭窄的马车里共处了几天,梁齐对罗小六也有了几分了解,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看轻他。
罗小六一本正经地反驳:“本奴才是三爷的书童兼管事!”才不是烧火做饭的丫头!
以前在左家时,自有厨房做好饭菜,他们只要派人去取就好,即使要打牙祭,也有柳妈这个厨房高手在,用不上他。
随着左邵卿进了镇国公府后,就更轮不到他下厨了。
下雨天天黑的快,等姜汤煮好,外头已经没有一丝光亮了,丝丝凉风从四面八方灌了进来。
左邵卿前有火堆,后有陆铮这个人体火炉,靠着他一点都不觉得冷,而坐在他旁边的梁齐则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幸灾乐祸地笑问道:“梁大人感冒了?不如先喝碗姜汤去去寒气?”
梁齐搓了搓鼻子,斜了他一眼,“本官好的很,不劳费心!”
左邵卿刚想开口揶揄他几句,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甚至还有时断时续的某种怪异的叫声。
听着有点像幼童的叫喊,可这附近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左邵卿自我安慰道:八成是某种动物的叫声吧。
没过多久,那几个侍卫便走了进来,左邵卿一一看去,除了两大捆木柴,还有一只半大的山羊,两只野兔,都是处理干净的,只有最后一个侍卫手中倒提着一个活物,正“啊啊”的叫喊着,四肢挥舞着要下来。
等他又往前走几步,火光照耀在那东西身上,左邵卿定晴一看,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
陆铮也皱着眉头盯着那东西看,沉声道:“哪弄来的?”
那侍卫有些尴尬,将那东西放下地上,没等他解释,那东西回头抓着他的胳膊咬了一口,然后迅速地窜到角落里,瞪着眼睛警惕地盯着众人。
左邵卿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刚才他还有所怀疑,那此时暴露在火光下的东西确确实实是个人类小孩无疑。
只见他身上挂着几片大大的树叶,黑乎乎的胳膊大腿露在外面,被雨水冲刷出一道道痕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如杂草般盖在头上,只露出一双墨色的眼睛,如野兽般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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