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邵卿注意到,不少上了岸的客人第一时间都奔向那些吃食的摊子,仿佛饿了三天一样,吃的狼吞虎咽。
想想也能理解,如果他不是生在左家,不是此行有陆铮同行,恐怕一日三餐不是河鲜就是腌菜。
再美味的食物天天吃也受不了,因此大家一下船自然就想着换换口味,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杨奕花了些银子包下了一个摊子里所有的豆腐花,招呼大家来吃,“这可是本地有名小吃,俗称赛猴脑,又嫩又滑,吃进嘴里,简直犹如含住女人的……”
听他越说越离谱,陆铮瞥了他一眼,成功让那张嘴只专注于美食上。
左邵卿吃了一口觉得确实不错,爽滑可口,酱汁调的也很美味,一口气吃下了两碗才罢休。
陆铮决定在沧州休整两日再上路,于是带着左邵卿去了漕帮在此地的分舵,至于蒋恒洲等人,他既没有告别也没有邀请,完全就当是路上偶遇的陌生人。
左邵卿再次婉拒了曲长青结伴上路的请求,直说自己二叔也在漕帮中,不想和亲人分别。
曲长青这时才知道,原来左邵卿是跟着左韫阳的,只是他和左二老爷不熟,这一路上也没见到面,因此连招呼都不曾打一个。
双方分别,左邵卿心里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时时刻刻防备着蒋恒洲了,然后看着明显瘦了一大圈的左韫阳,温和地笑道:“二叔……您可都保重身体啊!”
“哈哈……无妨无妨,终于把漕帮的账务理清了,总算能有陆公爷交差了。”左韫阳虽然满脸疲惫,但精神却出奇的好。
左邵卿听他说过,漕帮有自己的账房先生,还曾经是个书生,本事一般,为人却很傲气,可惜对方只能记记账,根本不明白账本里的奥妙,这几年下来,漕帮的账务可谓乱的可以。
当左韫阳捧着他夜以继日完成的对账簿给陆铮看时,陆铮满意地点头,并且把这一整个帮派的财务大权都交给了他。
左韫阳欣喜过后又有些犹豫,他是个商人,不是账房先生,可不想成天钻营在账本里。
他小心翼翼地说明了情况,生怕自己不识时务惹陆公爷生气。
陆铮听完倒没为难他,只是令他寻觅几个可靠的账房先生培养一段时间,以后这账务还是他管着,但是却不用他做账。
左韫阳喜出望外,这可就等同于让他做个只动口不动手的大管事了,还大权在握,哪有不应的道理?
等出了陆铮的书房,他还腹诽着:没想到陆公爷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又心胸开阔,这次真是选对靠山了。
他哪里知道,陆铮之所以对他这么好说话,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左邵卿,毕竟是左邵卿的亲二叔,既然有本事又信得过,他也舍得放权。
可惜左韫阳这段时间埋头苦干,完全不知道亲侄儿已经抱上了陆公爷的大腿,要是他知道,恐怕还能更厚脸皮的要点好处。
第72章
漕帮在沧州的分舵是一个偌大的山庄,离港口很近,从房间的二楼还能眺望到港口忙碌的景象。
左邵卿刚刚泡了个温水澡,这会儿正裹着被子歪倒在二楼窗前的美人榻上。
在船上不缺衣不少食,可就是这热水难弄的紧,要不是他有陆公爷罩着,估计就得和漕帮那帮莽汉一般直接跳下船洗冷水浴了。
柳妈捧了一碗姜汤进来,“三爷,快趁热把姜汤喝了,在水上过了这么多天,担心湿气入体。”
左邵卿也知道常年在水上生活的人一到了中年都会有风湿的毛病,因此也不推辞,捏着鼻子就把一碗热辣辣的姜汤灌了进去。
“陆爷那颗送姜汤过去了?”
柳妈动作一顿,低眉顺眼地回答:“老奴不知。”
左邵卿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心里还有芥蒂,也是,任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主子是个以色事人的,何况柳妈还是真心担心他。
他叹了口气,用认真严肃的语气说:“柳妈,我知道你也是为我着想,但此生……怕是没有比陆公爷更合适我的人……”
柳妈责备道:“难道您打算这辈子都不成亲,不要子嗣了?”
“柳妈此生不也没有成亲,没有子嗣么?”左邵卿见柳妈渐渐红了眼眶,坐起身轻轻搂了搂她,“柳妈不必介怀,我这辈子不想为谁而活,人生在世,能快活一辈子比什么都重要。”
“可……可您跟陆公爷……”怎么可能会快活一辈子?
柳妈甚至想:怕是一到京都,那位爷就不得不撇下她家少爷了,毕竟没有哪一家的父母会看着儿子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何况对方还是五代单传的镇国公。
“放宽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此生无法与他相守,我亦不悔!”左邵卿心里补充道:想回头是断无可能了,他只有一路直前,披荆斩棘,争取获得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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