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男生脸上的疑虑仍旧没有打消,但还是转过了身子。
许其琛像是逃荒一样,趁大家不注意,将桌子里的新书胡乱地塞进了自己的书包,拉链拉得死死的,用后背抵住。晚自习一下就背着包离开了教室。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也没有停,许其琛抱着书包淋着雨,踱步到了公交站,以前总是和夏知许一起,忽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他觉得不习惯。
自从车祸之后,许其琛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无论任何事,他都会以最坏的可能去做预判,萧瑟的秋风抽过他淋得半湿的身体,连脊梁都微微发颤。
他感觉自己怀里抱着的并不是什么书,而是一个定·时·炸·弹。
当别人不小心踩到他小心翼翼藏好的尾巴,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怕的。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许其琛抬起头,看见面前停了一辆车,车窗摇了下来,是张正心。
“老师……”许其琛咳了两声,“我等车。”
“上来吧我送你回去。这还下着雨,你要是病了你小姨得急死。”张正心见他不动,自己下了车给他拉开了车门,“快点,听话。”
许其琛抱着书包,有些犹豫地进了车里,张正心打转了方向盘,“夏知许去集训,你每天就只能一个人回家啦?”
“也不是……”许其琛想解释,“一个人也没什么,只是顺路,平常就一起了。”
“挺好的,高中时候交的朋友最纯粹了。我们当年的高中同学现在都还在联系呢,闲下来还一起出去喝酒。”
是吗?许其琛的手紧紧地攥着淋湿的书包。
纯粹这两个词,对他来说太讽刺了。
张正心开车把他送到了单元楼楼下,许其琛下了车,问道,“老师,你不上去吗?”
张正心摇了摇头,笑道,“影响不好。”
许其琛哦了一声,正要转身上楼,又听见张正心在后面开口,“要不你上去之后问问你小姨,看她现在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下来一趟。”
他的语气很是温柔,许其琛笑了笑,“好。”
夏知许离开的这段时间,许其琛每天依旧像以前一样,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小小空间里安静地看书和学习,闲下来和同样有空闲的夏习清聊聊天,或者自己一个人写点东西。他依旧不会参与到任何人或群体的社交圈子之中,也会尽量避免对大家口中热点话题的关心,保持自己的隐形人姿态。
直到有一天,外班的女生将他叫道教室门口,给她递了情书。
“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你一定要看一看这封信。”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许其琛实在是佩服她们的勇气,那都是自己没有的东西。
他捏着这封粉色的信回到教室,刚走没两步,就被向来八卦的女同学肖悦把信抽了出去,阴阳怪气地叹口气,“哎呀,又一个可怜的小女生,一门心思扑在了我们许大才子的身上。”
这句话的语气让许其琛觉得不舒服,他伸出手,淡淡开口,“你先把信给我。”
“看一下嘛,反正你最后肯定会拒绝她的啊。”
许其琛微微皱眉,眼前的肖悦曾经在高二的情人节给自己发过告白的短信,被他拒绝了,他顾及到她的隐私,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见许其琛不说话,肖悦将信封拆开,“啧啧,两张纸呢,真是能写。”
旁边的一个女生也开始跟着起哄,“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好意思给许大才子写信啊。”
“你给我,别看了。”许其琛的语气沉下来很多,脸上也露出了明显的不悦。
肖悦见他这样,心里觉得刺得慌,声音都变得尖利,“不就一封情书嘛,你怎么还护起来了,难不成你转性了?又喜欢女生了?”
她气急之下的话像是一把刀子,生生地将许其琛的胸口剖开一个大口子。
许其琛发现不了,自己的嘴唇都开始打颤,“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啊,私底下谁没议论过,不喜欢女生就不要装出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恶心。”
那封粉色的信被肖悦扔到了许其琛的脸上,又掉在了地上。
许其琛在过道站了一会儿,才弯腰捡起了那封信。
原来之前的事根本没有过去。
它变成了一颗种子,在阴暗的角落里被流言所浸润,在自己被侥幸遮住眼睛的时候肆意地野蛮生长,长成了一株只有自己看不见的诡谲植物。
原本所有的知情者和猜疑者只是在地下偷偷摸摸地交换着情报,小心翼翼地躲开他这个当事人。可自从和肖悦发生争吵之后,他们似乎找到了一种可以光明正大讨论这件事的通行证,再也没有人顾忌他的想法,流言终于演变成病毒式的传染方式,肆无忌惮地向外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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