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远没有表面这么冷静。
他刚刚和沈谓行谈过,最近几个月都不要再提这件事情,并杜绝叶九月和陈熙碰面的所有机会。除此之外,隋冬拿来的叶九月的所有纸质资料都交给沈谓行带走处理。
至于自己和叶九月的dna检测都不急于一时。
无论那是什么结果,现在的结果板上钉钉:夏秋和自己不是亲生的。
夏问之听出了沈谓行那话里的意思——或许沈谓行也不是有意要暗示,但总之没藏住那层意思——他接下来还要把夏秋和陈熙的dna送去检验。
但这种已经可以断定的事情也不重要,只是走个过程罢了。
重要的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始终没有告诉沈谓行究竟打算怎么办,只说需要数月安排好所有的事再和叶九月相认。
并非他不信任沈谓行的人品,恰恰是他太相信沈谓行的为人,所以不说。
他要对付陈熙,就不能在成功之前告诉沈谓行。
沈谓行固然不可能帮陈熙,但心里难免纠结。
没有必要,此事与沈谓行并没关系,完全是自己与陈熙之间的深仇。
夏问之的记性一向很好。
他记得当初还是小姑娘的陈熙缠着秋楚言问东问西,天真烂漫的样子,特别羡慕外面世界繁华。
那时候的陈熙和最初的沈谓行的表情有点儿像,却又最终不一样。
沈谓行是好奇,是向往,而陈熙是羡慕。
后来,沈谓行的好奇与向往都成了努力、热爱和珍惜,而陈熙的羡慕却成了嫉妒,嫉妒成为了破坏,成为了占为己有,鸠占鹊巢。
她和她带来的那个不明来历的男婴,占掉了秋楚言的孩子的位置。
夏问之很平常地说:“不用留在这里,忙你自己的去。”
陈熙温柔地说:“没事,照顾你更要紧。”
陈熙有一间公司,还不错,请了职业经理人,平日里也不太需要她亲自照料,但外人说起来还是夸她忒能干了。
公司的初始资金是夏问之提供的。
夏问之曾经很感激她,也对她有些愧疚,在金钱上并不计较,只要她对夏秋好。
而她也确实对夏秋视若己出。
这就够了。在此之前的夏问之这么觉得。
这些都是留给夏秋的,夏秋当陈熙是亲生母亲,那么陈熙理所应当也享有这一切。
可是现在,他要把这一切都拿回来,包括如今的夫妻共有财产与赠予夏秋手上的财物。
这一切都不是给陈熙和那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孩子的,是给秋楚言的孩子的。
夏问之心知自己对不起叶九月,没有把握能取得原谅。
和叶九月第一次见面,叶九月就天然地排斥自己,大概潜意识里就不会原谅。
也是应该的,他有这个不原谅的资格,夏问之不敢奢求。
如果叶九月不要,所有的东西就捐出去,或者扔到河里面去,怎么都好。
非但如此,他还要把陈熙渴望的所有东西,包括名和利,全部破坏掉。
这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急切,却又充满耐心。
他急切地想要抱一抱他从未抱过的亲生孩子,对一步一步地磨死陈熙却又充满耐心。
陈熙精于世故,并不傻,和她周旋需要用心。
夏问之没有做过这种事,不是他不会,而是他不屑。
他不屑虚伪的社交,也不屑利益的争斗,他只想认真做秋楚言喜欢的研究,看秋楚言和自己的孩子好好儿成长。陈熙把这样的他杀死了。
陈熙也不知怎么的,今天总是心烦意乱。她找借口出去病房,到了走廊上又打给夏秋。
等待接通的时候,她不经意看到院里的树丫伸了过来,避风处的枝头颤颤巍巍地结着一张不太合时令的蜘蛛网。
猎物还是新鲜的,大约没料到冬天还能撞上蛛网。
但如此说起来,这猎物自己也不合时宜地出行了,一头撞进了意想不到的蛛网。
它挣扎了几下,却越缠越紧。
陈熙有点儿走神,直到眼皮子又狠狠地跳了几下,手机里面传来夏秋不耐烦的声音:“妈,我说了我会处理,这才多久啊?你指望我坐火箭啊?”
“我总觉得心里不安。”陈熙微微蹙眉,“小秋,你得相信我的第六感。”
夏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还第六感呢,拍卫生巾广告呢?
陈熙催促道:“最晚到明天,你得把事儿解决掉,然后赶紧回来。但你也记住我告诉你要怎么说,别得罪人。”
夏秋敷衍道:“好,我知——啊——你们——”
陈熙镇定地问:“怎么了?”
但她再没得到夏秋的回答,只听到手机那边传来了混乱的声音。
也许、可能是为了避开一天两百块的罚款(文东制定金额),卢长安鬼迷心窍地屈从在沈谓行那神经病一样的群内挑战三十天之每天说句“我爱你”安排下,在和n年之痒、和平分手边缘分分合合的男朋友视频谈完合作之后拽着脸说了句“哦,合作愉快,再见,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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