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淮王的指令孟侜违背了好多次,不痛不痒。但现在情况不可同日而语,怀孕或许是楚淮引的底线,自由绝对是孟侜的底线。
他一点也不想认命,做不到像那些跟他同样命运的人一样进谁的后院,后宫也不行,天王老子都不行。
楚淮引还不一定喜欢男人!
孟侜想离开京城,找个穷乡僻壤生下孩子。
可是,他现在身负官职,和楚淮引绑得太紧,离开京城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他还要等待季炀这一趟的结果。
再等等,等季炀回来,这一段时间的努力有了结果,他再找个借口离开。
孟侜恍恍惚惚地出门,奶娘激动之后,接受得比他快,孟侜不想说孩子是谁的,她担忧了一会儿就不提了,转而拉着他叮嘱了各种注意事项,最后是礼文乐看他实在没精神听,提出天色晚了让孟侜先回去。
孟侜手里提了据说是姜瑶怀孕时最爱的酸枣糕和礼文乐给的安胎补身的药包,两天一剂。
连珠似的的一长串,仿佛有千斤重。这些东西他不能带回孟家,只好暂时寄存在姜家。
姜家大门被敲响,看门的老李打开大门,猛然瞧见苍白如纸的孟侜,吓了一跳,“孟少爷!”
“李叔叫我孟侜就好,我今天来是有东西要……”
孟侜猛地把药包藏在身后,但他本也不是膀大腰圆的架势,倒像一只娇生惯养的小奶猫,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抓仓库里的老鼠,不听话的小猫偷偷抓了,转头遇见主人,挺直了腰板把老鼠藏在背后。
肥硕的大老鼠藏也藏不好,尾巴长长的,从纤瘦的小猫背后露出来拖到地上。
天都黑了为什么楚淮引还在?!
校场练兵不是权宜之计吗?要这么刻苦?
孟侜看着转角过来的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谈话,他后退了一步,竖起食指朝李叔比了个“嘘”,悄摸地,溜之大吉。
“外甥!”
姜信送楚淮引出门,一抬头看见门外一片蓝色衣角摆过,眼尖地认出了偷溜的孟侜。他现在最崇拜的人有两个,第一是孟侜,第二是淮王。不过为了彰显自己不存在的长辈威严,姜信内心有点小傲娇,喜欢叫孟侜“外甥”。
孟侜身形一僵,装作没听见闷头前进,被追出来的姜信拉住。
孟侜没脾气地看着姜信:自己数数你坑我几次了?今天我就替姜瑶打死你!
姜信被他看得发毛,压低声音:“诶诶,淮王在呢,你不打声招呼啊?”人家好歹帮我们这么多……
就是因为他在啊……他现在不是很想见到楚淮引,有点抗拒,有点心虚,五味陈杂。
楚淮引除了头两天震慑了一番小兵们,之后就交给手下去练,今天只是惯例一露面,准备离开时暗卫送来蜀地一封急报,楚淮引顺便在姜家处理,一不留神天就黑了。
“你跑什么?”楚淮引比愣头愣脑的姜信更会抓重点,“手里拿的什么?生病了?”
孟侜被看到了,就大大方方地拿出来,重操旧业,演技爆发:“咳咳,最近偶感风寒,去抓了几副药,不碍事。”
见楚淮引目光还盯着它们看,孟侜眼珠一转,拎起那一串,解释道:“淮王不是送了我几根人参,我也不会用,顺道就去药材铺让他帮忙切好入药。掌柜都说这人参特别好——”不如全卖给我的药铺,可以再加一百两……孟侜自动忽略这一段。
空气中确实弥漫着新鲜细微的人参药材味,楚淮引瞧出孟侜今晚似乎精神头不高,便不去追究他刚才为什么过门不入,道:“今晚想宿在将军府?也好。方才有封急报,本王现下要回府继续处理,你若是身体不佳,尽管派人去淮王府叫太医。”
“发生什么事?”孟侜有些懊恼,明明想赶紧送走尊大佛来着。在楚淮引身边呆久了,淮王每次都有问必答,养成了他这个口快的臭毛病。
这次也不例外,不管两人还站在将军府门槛边,场地多么不合适,既然孟侜问了,楚淮引挑着重点简略说道:“蜀州上年连连大雨,恰逢谷物成熟,良田被淹,今年粮价高涨不下,朝廷从太湖拨粮,但蜀道艰难,粮队频频被劫,运不进去。到底是马贼作祟,抑或官商勾结,需要一番彻查。”
楚淮引势力偏北,蜀州之事,既是困境,也是突破。往常此事要交给季炀,但季炀这番前去冲灵山,两地相隔甚远,楚淮引最近在考虑从下面提拔一批新人,磨练之后也能独当一面。
这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孟侜眼睛一亮,比黑夜中的猫瞳还灵动,之前的郁气一扫而空。
“我去。”只要脱离楚淮引的视线,蒙混其他人孟侜有一百个信心。蜀州事情一毕,回京路上再出点“小意外”失踪。要做到合情合理不难,难的是在楚淮引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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