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看到谢信泽指着一个用粉色线条画的圆滚滚,上面还画了两个小窟窿,忍不住笑着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问他了,他说是猪鼻孔。”
谢信泽说完,母子两个笑成一团。
“那这个又是什么意思,鼻孔下面怎么有一条线?”
“彦彦说这是我流鼻涕了。”谢信泽哭笑不得,同时又拿过画,眼含笑意的端详了好一阵,才递给母亲。
虞夫人也是边看边笑,不禁回忆起许彦那张可爱的小脸,孙子确实太招人喜欢了,这孩子和谢信泽小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性格,可却又长得一模一样,让她都觉得神奇。
然而让她遗憾又尴尬的是,许彦只跟许斌一起来探病,通常都不会和她有时间上的重合,她几乎没什么机会看到孙子。
可想孙子这事儿,她又不好明说。
她和许斌的关系不说是冰点,也好不到哪儿去。虞夫人她感觉许斌就差把“讨厌你”三个字打印出来贴在脸上了。
这也难怪,毕竟两人曾经过节颇深,如今她想起当初给许斌开支票的那幕,自己都觉得尴尬难堪,可当时确实没想到他会和儿子修成正果,关键还有了孙子。
虽然血缘拆散不了,她和许彦是实打实的一家人,但这里面绕不开许斌去,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虞夫人发现自己完全被动,现在不是她想不想认儿媳妇儿,是人家许斌要不要认她这个婆婆。
孙子越可爱,她就越抓心挠肝,所以,如今她见了许斌,忍不住的就把姿态放低了,可看对方冷冰冰的样子,她怎么好意思提想见许彦的话。
谢信泽自然也发现了母亲的苦恼,但这是个事,他不想插手。
他明白,许斌心里对母亲还有成见,还有气,以对方的性格,这个气不撒出去,谁劝也没用,许斌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但却极有原则。
他这个做儿子的,当然也心疼母亲,但也不想偏袒她,当初她做得太过分,话也说的难听,谢信泽心里也替许斌记着这笔账,倒不一定非要怎么清算,但他想,这种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让母亲和许斌自己去解决,他相信许斌有分寸,母亲经历这么多,也应该已经醒悟。
所以,面对想孙子想得眼泪婆娑的虞夫人,谢信泽也只是给她讲许彦的趣事,看许彦的画和手工,却从不主动提安排她和许彦见面的事。
虞夫人何等了解儿子,早就看出谢信泽在此事上的中立态度,她不免心下酸楚,也再次认清了,儿子之前根本说的是瞎话,什么不在她和许斌之间分高下,现在这样,明明就是往死里护着许斌,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可她自知理亏,也不敢多问,只能慢慢熬着,想着哪天许斌气消了,也许她们祖孙就能正式相认,眼前,她实在想孩子了,也只能悄悄躲在车里,看着许彦从车前匆匆而过的身影。
不过,这些天来,谢信泽给她讲许彦的种种,虞夫人到底还是被触动了。孙子和儿子四年未见,才见没几天就这样亲热,想来还是许斌教养的好,从未在孩子面前讲过谢信泽的坏话、酸话,才让他们父子天性得以亲厚。
虞夫人这才发现,自己和晚辈们比起来,好多事都想得太狭隘,做得也太过火。
那之后,她也做了些改变。
每天早上来交班的时候,她会给许斌也准备些亲手做的吃食,有时候也主动关心两句,“路上小心,慢点开车。”
尽管许斌不冷不热,但也对她礼数周全,这让虞夫人心下稍宽。
等又一个交班之后,她准备好了玩具和零食等在车里,待许彦和司机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忙下车迎上去。
“彦彦!”
许彦回头,发现是那个经常在爸爸病房里出现的老太太,便停下脚步,好奇的打量她。
见到孙子和儿子如一个模子刻出的模样,虞夫人心中爱意更浓,忙把零食和玩具捧给他。
“彦彦,这些都是给你的,喜欢么?”
许彦看着面前眉眼温柔的老太太,却没有伸手,他脆生生的说,“我爸爸说了,不让我拿陌生人的东西。”
一句“陌生人”立即让虞夫人手抖。
她克制了又克制才没当场流下眼泪,而是问,“你不知道我是谁么?”
摇了摇头,许彦转身要去追司机,可他看见老太太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而且越哭越凶,这可把他急坏了。
赶紧从口袋里拿出幼儿园的小手帕,他给虞夫人擦了擦眼泪,然后把手帕塞到她手里。
“老奶奶,你别哭了,我回去问问爸爸,他要是同意,我下次就跟你玩。”
刚说完,司机折返回来找他,许彦赶紧跟虞夫人挥了挥手,“拜拜,你别哭了,我下次跟你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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