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秋坐着轿子跟在后头,满心唉声叹气。他倒是不怕私库被发现,毕竟机关设计精妙至极,蓝姬应当也没蠢到明知有如此数量的御林军进山,还要跑去刨金。他只懊恼自己平日里太过好色,又太过掉以轻心,竟会着了魔教妖女的道,眼睁睁被夺走如此巨额的钱财,白忙了这么些年。
不过幸而秋风村还在,吴家车行还在,只要等城中重新消停下来,便能再度将鬼木匣变成钱财。
山中树木正是抽枝发芽的时节,嫩绿色泽看上去赏心悦目。而在特意辟出来的一片大空地上,那些南洋引来的树木果真长势茁壮,一派勃勃生机。
楚渊欣慰:“徐爱卿果真是个人才。”
“皇上过誉了,微臣只是将木苗购入,而培育之法,全仰仗山中几位守林人。”徐之秋道,“他们守了一辈子山林,这批树苗经长途跋涉,来时都已根枯叶落,亏得有他们不眠不休悉心照料,方才得以存活。”
“哦?”楚渊来了兴趣,“不知这些守林人现在何处?朕倒是想见见,”
徐之秋赶忙派衙役去后山,将守林人请了过来。一共七人,看着都有了年岁,但由于常年在山中活动,所以身子骨都很硬朗。大雁城是木工城,要做活就要有山林,能担任守林人一职,首要便是经验丰富。楚渊与之聊了几句,发现的确在育苗之法上颇有见地,于是龙心大悦,不仅立刻赐了赏,还下令御林军留在此处,守着这几位长者将经验概要撰写成书,甚至特意从城中请来了画师,将不同形态的树苗该如何分类种植,全部画了下来。
徐之秋一一照办,心里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如此一来,蓝姬怕是不敢再来了,虽说那笔银子自己也不可能拿回来,但能给她添些堵,也是美事一件。
一时之间,城外山上到处都是御林军。天刹教的人去看了三回,又旁敲侧击向城中百姓套话,结果都说至少还要一个月,还不一定能完。
蓝姬闻言自是恼怒,却也无计可施。
“教主。”侍女道,“那批金山不如就先留在此处,量那徐之秋也不敢动歪脑筋,待到朝廷大军走后,我们再来取也不迟。”
蓝姬不耐烦挥挥手:“便照你说的做,两日之后,启程回西南。”
段白月在窗外听到,嘴角轻轻扬了扬。
当然,为了能有始有终,他还是又假扮了一次魏紫衣上门,问银子何时才能给。蓝姬正在心烦意乱,自然没心思再想其他,又听他开口闭口就是钱,只觉脑仁子都疼,匆匆喝了几杯酒,便将人敷衍打发走。出门之后,段白月如释重负,又威胁段念,不许告诉任何人。
段念低头允诺,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两日之后,天刹教众果然便带着几大车柜子,伪装成商贩动身离开,赶回西南去办百蛊庆。东城门守卫是徐之秋的人,很容易便将其放了出去。段白月悄无声息一路尾随,两日后的傍晚,一行人停在道边架起火堆,看着像是要在此煮饭。采田则是带着其余五名侍女,急匆匆进了林子,足足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方才停在一个乱葬岗,也不知是在哪里按动机关,就见一处孤坟在月光下缓缓裂开。
段白月隐在暗处,看着她们依次跳了进去,片刻之后再出来,身后果真多了一群老人。全部被封住嘴,倒是未捆手脚,想来也是觉得上了年岁,逃不脱。
段白月一一数过去,恰好二十六人,依旧不知木痴老人在何处。
“快些!”采田催促,“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日后自能活命。若是想要使诈逃跑,可别怪姑奶奶不客气!”
老人们在城里做了一辈子木匠活,哪里见过这阵仗。那夜大家伙原本正在睡觉,突然就觉得闻到一股甜腻香气,接着就大脑发晕,等醒来之时已经被关押到了地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几日都没见着太阳,如今又被妖女恐吓,早就战战兢兢,连路都走不稳。
采田虽说嘴上凶狠心中烦躁,却也不敢像对寻常犯人那般下狠手,毕竟辛辛苦苦绑了这些老人,还要带回教中做机关,出不得乱子。
二十余人都上了年纪,要硬抢难免会受伤,况且在没找出木痴老人的下落之前,段白月并不想就此动手,因此只一路跟回了营地。
另一头已经煮好饭菜,老人们被一人分了一个饼一碗汤,都蹲在地上吃。段白月随手一弹,往其中一人碗中丢了一粒药丸。对方看着少说也有七十来岁,吞咽很是困难,不吃又怕被打,因此全靠着汤水往下灌,不多时便将一碗汤喝了个干净。
“教主,今晚可要继续赶路?”采田问。
“再走一个时辰吧。”蓝姬道,“深山里人也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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