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萧家拥有的不仅是一块紧接渝州、独霸一方的山头,还拥有一支操练有素、不容小觑的正规军队。
萧毅肯定不是吃饱了撑的要建设出一支战斗力十足的正规军,再联系到这里颇具规模的建筑群,这个桀骜不驯的女毛头子想做什么,几乎是司马昭之心了。
吴议被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地方可不是猴窝。
这是不折不扣的贼船啊。
在他观察着萧毅的时候,萧毅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吴议,你来了。”
吴议大约猜到,在跟他见面之前,她已经见过了面冷心硬的许捷,只怕是没有撬动许捷的铁齿钢牙。
“你别怕。”萧毅信手摘掉头顶的盔甲,抹了抹发际的汗珠子,微微一笑,“想必你也听说过,毛子头萧毅是前朝义军萧铣的后人。我祖上便是渝州人氏,所以对老乡格外亲切。”
“能与大当家同乡共脉,是我们的福气。”不管她目的欲何,装傻充愣总不会错的。
萧毅闻言,哈哈大笑两声,才拍了拍吴议的肩膀:“没有吓到腿软,很好。”
旋即挥手指向面前精锐的部队:“你猜这里面,有多少人是我渝州同乡?”
吴议摇头。
萧毅比出一只手掌。
“五成?”
五指一收,握成拳头。
“是全部。”
吴议惊讶地抬起头:“全部?”
底下传来极响亮的号声——“一,二!一,二!”
这股冲天豪情并不陌生,渝州临江一带飒飒风声中常年此起彼伏,响声撼动两岸巍峨嶙峋的岩崖。
是船夫的号子声。
萧毅目光中有掩藏不住的灼热:“没错,我这护卫营三千精兵,全部是我渝州好儿郎!我自祖辈,生于渝州,长于长江,便是皇帝老儿,也只能斩草,不能除根,动不了我萧家根基分毫!”
这话说得很狂。
但吴议知道这并非虚言。
太宗李世民做事何其狠绝,玄武门之变,父兄尚可兵戈相向,怎么可能轻纵这样一只威胁帝国的猛虎在深林酣睡。
唯一的解释就是萧家残余势力实在太顽强,只不过在内祸不安、外患未攘的贞观年代,他还暂时腾不出手来收拾这千里之外的星星之火。
而等到他的儿子,以仁弱出名的唐高宗李治继位后,这股潜伏数年、待时而动的地下势力就要掩藏不住自己素食多年的獠牙,准备给这个看似风平浪静的国家一口沉痛的打击。
吴议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样一个渺小如芥子的角色,竟然也能站在历史长途的岔路口,见证这样一个蕴蓄着风险和未知的转弯。
而这凝结了几代人仇恨和野心的罪恶种子,即将在眼前这朵霸王之花上结出饱含毒液的果实。
萧毅似乎并未注意到眼前少年晦暗的神色,在旁敲侧击吴议的同时,也勾起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百般回忆,数十年血泪的哺育涌上心头,化作一声耐人寻味的叹息。
“只可惜,我到底是个女儿身。”
吴议很清楚,再过数年,这世上的另一个天之骄女就要一步一步、昂首挺胸,以睥睨苍生的姿态,踩着一块块男人做的垫脚石,登上这个时代最至高无上的宝座。
只不过,倘若历史在这个时空依旧不偏不倚地走行下去,作为萧氏最后的余孽,萧毅是不可能看到那一天了。
而被剧透一脸的吴议,在此时此刻,也只能恰到好处地保持缄默。
沉默很快被一群嘈杂的士兵所打破。
萧毅大喝一声,招来一个士兵盘问:“什么事呛这么大声?”
小兵战战兢兢的目光从吴议身上一扫而过,垂下头不说话。
萧毅气得登时一脚踢上他的屁股:“老子的话都听不见了?”
那小兵屁股上挨了一脚,眼睛都痛出了泪花,哆哆嗦嗦地回话:“回大当家,是二当家的,此刻正在奉节县的大牢里头,听说,听说已经快不行了。”
“放你娘的屁!”萧毅一脚又踹上他另一瓣屁股,手已按在了斧头上,“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老子先砍了你的脑壳!”
小兵眼见那柄斧子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招呼,慌得顾不得捂屁股,扑通往前一跪:“大当家饶命!这都是咱们几个探子兄弟亲眼在奉节大狱所见,二当家的被用了重刑,只恨无法当场救他,所以,所以……”
“行了,别所以了,你把这话照实给老太太的说一遍,一个字也不许隐瞒。”萧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手还没挥落,小兵已经跟回窝的兔子似的,两三步就蹿得没影儿了。
“小兔崽子。”萧毅磨着牙笑骂了句。
吴议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变脸比变天快的女首领,那双明秀的眼眸里波光一闪,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笑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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