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云道:“他是师父的手下败将,之后苦练数年,心中一直不服。”目光流连在远处,“这些人物,十有八九曾与不凡宫有过节,其中不乏高手。”
霍临风心中有了计较,以无辜百姓作盾,武功再高也是下作。他招来田彻,没吭声,左手比划两下,田彻点点头,迅速地带一队兵掉头离开。
这时,对面的人喊道:“堂堂的霍将军,还有不凡宫二宫主,怎的畏首畏尾?”
容落云面无波澜,手搭在马鞍上,生生拔下鞍子上镶嵌的铜钉,嘴角勾起一笑,弹指间听闻远处的惊嚎。而方才说话那人,张大嘴巴,铜钉入口扎穿喉管,死了。
一旦出手,意味着两方开战,霍临风喊道:“神箭手准备!”
这一嗓子是喊给百姓听的,近百人骇破胆子,出于本能纷纷蹲下躲避。霍临风抓住时机,命道:“——放箭!”
一时数箭齐发,奈何,对面的江湖人武功不凡,中箭者并不算多。然而阵脚颇乱,霍临风和容落云同时动作,一蹬马背飞了过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两道长剑出鞘声,甫一落地,霍临风和容落云斩断捆绑百姓的粗绳,待人潮散开,立即与一众江湖人厮杀缠斗。
田彻带领的一队兵冒出来,从后包围,人数、武功皆势均力敌的两方正面开打。
霍临风对上南羽真人,连过几十招,不禁暗叹对方内力深厚,迎面接住一掌,他后退半步,反身猛地刺出一剑。刺啦!南羽真人的锦袍裂开,掉出几颗黑色的弹丸。
这是……霍临风惊觉眼熟,喝道:“小心!”
南羽真人用鞋尖儿一勾,将滚落的弹丸踢向周围,嘭的,弹丸炸开,灰黑的浓烟弥漫空中,一股刺鼻的气味儿。
容落云尚未反应,被身后一只手掌捂住口鼻,而后身体一轻飞离原处,霍临风的气息包围着他,等视野清明,对方才将他松开。
谁料,那南羽真人竟穷追不舍,气势汹汹地甩来一拂尘!
霍临风抱着容落云一转,为其挡下,后背顿觉一阵疼痛,容落云惊呼出声,探手覆上去,摸到热乎乎的鲜血。
有毒的弹丸,藏刀的拂尘……
容落云挣开:“臭老道,汤山小元尊是你什么人?!”
南羽真人说:“本道的高徒。”
如此想来,汤山小元尊当初比武输给霍临风,否则进了不凡宫,岂非祸患无穷?容落云道:“你的高徒已经死在塞北的天牢,今日你死了,连送终的人都没有。”
南羽真人盯着霍临风:“谁杀我徒儿,我要谁偿命。”
那点轻伤不算什么,霍临风挺拔依旧,欲上前决战时却被一把推开。容落云横在他身前,凌厉地说:“敢伤我的人,老东西,我杀了你!”
“……”霍临风一时错愕,而容落云已然冲了过去。
浓烟一寸寸飘散,不少将士中毒倒下,情势不妙,霍临风拼杀在最前面,逐渐开辟出一条血路。
忽然间,遥远处有一人策马奔驰,越来越近,直到杀入人群之中。霍临风回首相望,认出是张唯仁,身为密探这般暴露行踪,想必是有要紧事禀报。
“将军!”张唯仁跳下马,“丞相府无人,陈若吟已经逃了!”
这些江湖人堵在半路,为的就是拖延时间,霍临风一听怒不可遏,扬手削下一人的脑袋。然而仍有数百人抵挡,待杀尽再追,恐怕陈若吟早已踪迹难寻。
雪地上,容落云单膝压着南羽真人,拂尘断,其中的利刃攮进胸口,冒着大股大股的鲜血。容落云站起来,道:“临风,咱们去追陈贼。”
刁玉良大喊:“此处我率兵抵挡,二哥,霍大哥,你们快去!”
不宜耽搁,霍临风和容落云翻身上马,冲出了人群,段怀恪与陆准一齐跟上,四人前后踏雪,马不停蹄地疾驰渐远。
路面上一层新落的雪,奔至主街,除却纷乱的马蹄印,还有两道车辙。他们循着痕迹一路追赶,追到城门处,只见大片的尸首。
热血未凉,陈若吟一行还没走远。
“驾!”霍临风吼道,快马加鞭奔出城外。五六里后,渐闻一阵马蹄声,容落云飞身掠去,快不可追,终于赶上陈若吟的队伍。
他翻身落地,提着剑,迫使那一行人停下。
一辆马车,九名佩戴面具的暗卫,正是抟魂九蟒。容落云瞧着,问:“老五陈绵,老六陈骁,老八陈实,老大陈怡,这四人难不成有起死回生之术?”
他这般问着,其实看出一点端倪,眼前的几人与死去的那几人,身高、身形,甚至所执兵器,皆略有不同。
看来如他所料,“抟魂九蟒”不过是陈若吟培养的杀手罢了,一旦有人丧命,便有新的人替代。恰巧此刻,老七问他:“你就是容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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