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初时愣住:“心理问题?他有什么心理问题?”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不是心理医生,你不如直接问问他,他或许愿意跟你说。”
盛初时心下一沉,抬眼间看到走廊尽头脚步坚定朝着他走过来的人,他的眸光闪了闪,忽然有些鼻子发酸。王医生也注意到了盛长青走过来,冲盛初时点了点头,先行离开了。
盛长青走到盛初时面前,见他眼角发红怔怔盯着自己发呆,不由地皱眉,沉声问他:“怎么了?”
“……没事。”盛初时转开了视线。
盛长青瞥了一眼房间里病床上的盛富康,提醒他:“很晚了,我们走吧。”
“事情处理完了?”
“嗯。”他刚才去和院长谈了谈盛富康的情况,既然没打算现在就拔管子,该做的治疗还是得做,哪怕是做给外人看的,虽然基本等同于做无用功。
“那走吧。”盛初时想,这是最后一次了,他们也不用再来了。
外面在下大雪,走出住院部大楼前盛长青帮盛初时把脖子上的围巾仔细地系好,打开了伞,盛初时的思绪有些放空,盯着盛长青挺拔的肩背,想起刚才王医生说的那些话,鼻子似乎更酸了。
盛长青回头看他,见他忽然又发起了呆,轻叹了一声:“初时……”
盛初时恍惚回过神:“啊?”
“你刚才又走神了。”
盛初时的嘴角勉强扯开笑:“哦,看你看得入迷了。”
“……胡闹。”盛长青揽过他的肩膀,将他半边身体都圈进自己怀里,带着他踩着雪慢慢走向了停车场。
坐进车里后盛初时搓了搓手,低声抱怨了一句,盛长青打开暖空调,等待车子加热时握住了他冻得通红的双手:“有这么冷吗?”
“冷啊,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盛初时故意用冷冰冰的手去碰他的脸,盛长青不以为意,捉住他做乱的手,在掌心亲了一下。
盛初时微微红了脸:“别来,大庭广众的呢,你还是赶紧开车吧。”
盛长青抬眸看他:“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盛初时脸上的笑凝在了嘴角,他盯着盛长青漆黑如墨的眼睛,欲言又止,盛长青抬手抚了抚他的脸:“说吧。”
“哥……你以前看过心理医生是吗?”
盛长青微怔,淡道:“是看过。”
“为什么?”
盛长青的手指描摹上盛初时的眉梢,爱不释手地摩挲:“我刚去国外念大学的时候那个男人就找上了我,为了让我相信他说的事情,他给我看了我妈在精神病院被人折磨的照片,他告诉我他才是我亲生父亲我应该去报复盛富康,可我当时第一反应却只想杀了他,后来我设计了他,诱导他犯下了重罪,他被关进了国外的监狱里终生不能释放,你在街上捡到我的那晚他刚刚得到宣判,那之后我一直在想我要怎么报复盛富康,我每天晚上做噩梦梦里都是我妈被人折磨的那些画面。”
最尊敬的人变成了最恨的仇人,信念崩塌,却又偏偏在这个时候爱上了名义上的亲兄弟,仇恨与爱 欲交织,进退两难,求而不得,只差一点他就把自己给逼疯了。
盛初时红了眼睛:“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初时,我也不是个好人,我不止一次想要杀人,对那个男人,对邱闵,对刘文涛,对盛富康,如果没有你,我或许早就做了。”盛长青的声音低哑,邱闵其实没有说错,他虽然不是盛富康的种,却和盛富康一样心狠绝情,唯一不同的是,他有盛初时,这个人,是他唯一的软肋和柔情。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盛初时哭着摇头,他抬手环住了盛长青的肩膀:“你别这样说,你不会的……就算你真的杀了他们,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因为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他们对彼此最为感同身受,盛初时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疼,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知道这些事情,或许他还可以帮盛长青分担一些。
可是他做了什么呢,在盛长青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里,虽说是在照顾病中的他,却其实一直都在心中埋怨他给自己添麻烦,嫌他难伺候,嫌他冷淡嫌他闷,只想着雪停了就赶紧离开好继续自己的假期,可即使这样,盛长青还是对他动了心。
盛长青轻拍了拍盛初时的背,抽了张纸巾给他擦眼泪:“别难过了,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也好了,没事的。”
盛初时抬起依旧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他:“真没事吗?”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没事。”
盛初时狼狈地擦了擦眼睛:“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不惜命了,哥……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盛长青无奈打断他的话,“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做什么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将之当成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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