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爬到了山坳靠近山体的某处,在一堆石头里放着个透明的超大号“鸡蛋。”
脑袋里的画面始终颠簸摇摆,温煦不但要忍受疼痛,还要忍受因为画面不稳而带来的眩晕感。他努力辨识着那个“大鸡蛋”的样子,很快发现那是容器,里面放着“能量核压缩罐”,整个空间还能容纳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没烟坳深处,男人拖着小温煦爬到“大鸡蛋”前,用手扣着玻璃罩底部,原来这个玻璃罩是可以打开的。打开之后,露出里面半圆形的银色金属盘,在金属盘旁边,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男人把小温煦塞了进去,随即开始往下脱衣服塞堵内部空余的空间。他的动作很乱,手也抖得厉害。他开始跟小温煦说话,说得语无伦次:“坏了,这个坏了,没办法远程遥控只能手动启动。大人进不去,没办法我只能找个小孩子。对不起小朋友,你看,看这个红色的东西。看呐!我没时间了!”
已经被吓傻的小温煦没有任何反应,只能惊恐地看着劫持自己的男人。男人使劲按着他的脑袋,往红色按钮上压:“就是这个,记住了,就是这个!你要是想回家,就照我说的做。听见没有?”
小温煦吓得直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你要看着我,我会跑到前面去,我对你摆手的时候,你就使劲拍这个按钮。明白吗?”
小温煦用力点头。
这时候,没烟坳的另一边传来了很多人的叫骂声,小温煦马上辨认出父亲的声音,被恐惧支配着,他不敢喊也不敢哭。
男人无暇顾及远处的情况,关上玻璃罩,拖着断腿,拼命地朝远处跑去。
脑海中的画面,是小时候的自己看着男人远去的画面。里面没有父亲,没有叔叔伯伯,只有那个男人一瘸一拐的背影。
男人跑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倚靠着一块大石头稳定平衡。小温煦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手。男人低下了头……
温煦的眩晕感并没有好一点,脑子里的画面占据了他所有的分析能力。小时候的自己许是看不懂,但是他能看得懂,那个男人应该是在看时间。
——画面里的夕阳如血,残红染遍山坳。男人高高地举起手来,停顿了两秒,呼地向下落去!
画面急转,快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红色的按钮充斥了整个画面。紧跟着,一只小小的手落在红色按钮上。
咔哒。
“啊!”温煦的脑袋狠狠磕在地面上,嘶吼着发泄来自脑中的剧痛。再也没有画面,没有声音。仿佛刚刚看到的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幻觉。他大口呕吐起来,身体开始抽搐,撕心裂肺的呕吐声被深深的大山吞没,黑暗压迫,恐惧漫无边际。
——
寸草不生之地。
十五分钟前,花鑫用最后一点力气找到了最佳掩体——一块被灌木丛包裹着的岩石。他躲在岩石后面,调整夜视仪的焦距,但这东西不是瞄准镜,对于反击来说,起不到什么作用,至多可以让他观察敌人。
来自双弧的枪手们还在灌木丛里搜索他,花鑫计算着剩下的子弹,分析还要撑多久才能等到副会长他们来支援。
还有温煦,他没有落在吴菲手里,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他出面。这人究竟跑去哪了?
转念之间,锋利的刀刃割断灌木丛的声音就在不远处传来,花鑫屏住呼吸,右手握紧枪,左手从腰上抽出了匕首,蓄势待发。
灌木丛不但密集还有半人多高,即便使用夜视仪也很难找到一个隐藏在里面的人。枪手不得不一路找一路割断灌木。于他们有利的是:花鑫受伤了,血迹不会凭空消失。
枪手谨慎地向前方移动,落下的脚缓缓撤开一点,露出滴落在灌木上的血。他没有继续前行,而是端起枪开始向前方扫射。带着□□的枪仍然会发出声音,噗噗噗,打空了几颗子弹,但是有一颗子弹打在了岩石上弹了起来。
枪手眼睛一亮,知道自己发现了什么。当即猫下腰,靠近岩石。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声音,这等于告诉对手——我来了。
枪手又开始不停地扣动扳机,不给花鑫留半分偷袭的机会。
花鑫紧缩着身体,抱着头,心里默默计算着枪手开了多少枪。
9、8、7……
6、5、4……
还有三颗子弹,他需要换弹夹。
2……
枪手留了一颗子弹,迅速地掏出备用弹夹。忽然,紧贴着他的灌木丛里寒光一闪,这么近的距离他是不可能调转枪口的,只能闪身躲避,身体腾空的瞬间,大腿内侧一阵剧痛!
妈的,刺中了大动脉!
枪手就势滚落在灌木丛里,枪口四下扫射。但是他的弹夹里只剩下一颗子弹,打完之后必须更换弹夹。然而,花鑫已经压了上来,手里的刀反转,变成反手持刀,锋利的刀刃准确无误地割了枪手的手腕。表皮、脂肪、肌肉、动脉、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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